经历过土改、四清、反右、“文革”等运动的太奶奶,自然也熟悉划分成分那一套,她老人家根据我家各阶层的经济状况,给每人都划了个“成分”:
爸爸妈妈:贫农爷爷奶奶:中农太奶奶:富农黄米:小财主
太奶奶划成分的依据,不是拥有土地多少,而是拥有现金多少,所以把黄米划成“小财主”,而不是“小地主”。划成分的时候,“虾头妹妹”还没出生,所以没把“虾头妹妹”划进去。现在“虾头妹妹”出生了,是艾黄两边同代人里唯一的一个小公主,自然风光得很,吸金能力超强,财富指数直逼哥哥,等下一次重新划分成分的时候,一定能弄个“小财主”的帽子戴戴。
爸爸妈妈被划成贫农,主要是因为爸爸妈妈口袋里经常是“像大水冲了一样”,一分钱现金都没有,只有信用卡。
爷爷奶奶的口袋里除了信用卡,一般还有点现金,因为他们的信用卡是加拿大那边的,是加币的卡,不是美元的卡,虽然也能在美国划,但要按当时的兑换比率换算,所以如果不是大数目,爷爷奶奶一般不划卡,就用现金。
太奶奶对信用卡极不信任,就那么一张卡,看不见钱从哪里进来的,也看不见钱从哪里出去的,叫人怎么信得过?太奶奶看我们用卡付账的时候,总觉得不踏实,好像没付一样,总担心出门的时候会铃声大作,或者会有人追出来喊:“喂,回来回来,你们没付钱……”,那就“掉底子哒”。
所以太奶奶是坚决不用卡的,只用现金,付款的时候,一张张数出去;找钱的时候,一张张找回来,看在眼里,摸在手里,装在兜里,多么踏实安心!
太奶奶每月拿着两份钱,一份是中国的退休金,一份是加拿大的老人金,两个国家的银子花花流进太奶奶的口袋,划个“富农”真是没冤枉她老人家。
那么黄米这个小财主是怎样炼成的呢?他老人家还没参加工作,没有收入,是个正宗“吃闲饭”的家伙,他要成为小财主,当然只能靠“剥削”了。
不过被剥削者都是自愿让小财主剥削的,这不禁使人想起“文革”中被批臭了的一句话:工人就是喜欢被资本家剥削,资本家越剥削,工人就越高兴,因为能被资本家剥削,说明工人有工作,没失业,所以资本家是工人的恩人。
咱家这几个贫农、中农、富农的,虽不是工人阶级,但也算个“农民工”吧?还真应验了那句话,根本就是喜欢被小财主剥削,没个小财主剥削的时候,心里就愁得慌:钱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这么辛辛苦苦地挣钱,却没个人来帮着用,有什么意思?
爸爸妈妈老早就憧憬被人剥削的那一天,希望可以抱着自己的孩子到商店去,孩子指什么,咱就买什么。谁叫咱是贫农呢?贫农是干啥的?就是给财主们剥削的。
爷爷奶奶也都热爱被剥削,被自己的儿女剥削了一辈子还不甘心,又积极主动地争取被儿女的儿女剥削。太奶奶最热爱被剥削,被自己的儿女剥削,然后被儿女的儿女剥削,现在又被儿女的儿女的儿女剥削。太奶奶说如果她能熬到大重孙子抱孩子的那一天,她的共产主义理想就实现了。
太奶奶和爷爷奶奶们除了过年过节过生日向黄米进大贡之外,每个月还定期给他进小贡,美其名曰“零用钱”。爸爸妈妈以前没这个习惯,想黄米一个小人儿,连钱都认不清,走到哪里都有一两个活动钱罐子跟着,他要“零用钱”干什么?但几个老人这么殷勤讨好小财主,爸爸妈妈也不甘落后,于是有样学样,每月也向黄米进贡一点“零用钱”。
这下黄米可就大发了,两个爷爷,两个奶奶,一个太奶奶,一对爸妈,个个都每月进贡个几十百把的,他还不富得流油?再加上伯伯等亲戚的进贡,黄米成了名副其实的小财主。虽然他最爱穿那种口袋泛滥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