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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春光这人,一见就是个性格开朗,又挺有心计的人。他的话在秦震心里震起一阵阵波澜,他暗暗觉得有点羞愧,面孔一下发烧起来,为什么他刚才只想战士们的苦难,而没想到战士心里都揣着一颗太阳?

    是的,这才真正不只是一个将军在士兵面前的思考,更重要的是一个将军在士兵面前的觉醒呀!

    牟春光慢悠悠地说:

    “首长,我有个要求!”

    “你说吧!”

    牟春光机密地压低声音说:

    “你可别忘记我们六连,在节骨眼上,你要忘了,我们可记恨你一辈子!”

    秦震咯咯笑了,笑得流出眼泪,连声说:

    “在我面前,你可别摆老资格,我们六连我们六连的。老班长,我倒应该向你报个到,我就是这个连队里出身的战士。”

    “你?”

    “一九二七年。”

    三

    秦震回到住处已是深夜,他一连视察了几个连队,对于战士们严守入城纪律的自觉性,十分满意。

    黄参谋报告:

    “陈师长、梁政委来过。”

    没等黄参谋说完,秦震内心突然一震,是的,他感到自己竟然忘掉一件大事,于是走向电话机亲自要通师部的电话。

    电话接通,他听到的是梁曙光的声音。

    “你是曙光,文洪不在吗?”

    “一家电机厂起火,发现有人进行破坏,他赶到那里去掌握情况,抓紧处理。”

    “可是我问你白洁在哪里?”

    对方一阵沉默不语,使得一片不祥的预感笼上心头,但他旋即镇定下来说道:

    “曙光!有话你自管说吧!”

    梁曙光轻轻喘吁了一下说:

    “白洁给他们绑架走了。”

    猛然间像有一万堵陡峭的山崖向他身上压倒下来,他一松手,电话耳机跌落下去,给电话线吊着,垂在空中转了几转。是的,在进城这一天,虽然紧张劳碌,意绪纷然,但他有过多少期待、多少渴望呀。他想象白洁会一下出现在眼前,那将是多么大的欢乐。可是,现在,在这一刹那间,一切一切都泡影一般地破灭了,他心如刀绞,冷汗淋漓,他只感到自己的心向下沉,向下沉,即将沉落到黑暗的深渊。漫无边际的痛苦,一下浸渗了他的灵魂,一时之际心旌摇荡,几乎陷于不能自拔的地步了。但,一种鸣钟似的声音,突然响起:不,不能迷乱,不能沉沦!秦震经历过多少坎坷,经历过多少危难,而磨炼出来的坚强意志告诉他,你必须从茫茫心泉里挺拔而起,他立刻清醒过来,他冷静、甚至有点冷峻地把吊在空中的耳机又抓在手里;举到耳边,他说:

    “对不起,有一点事情,耽搁了讲话。”

    “我立刻来向你当面汇报。”

    秦震略一沉思,坚定而果断地说:

    “文洪不在,你们那里需要一个主帅掌握情况,刚才你不是说发生了破坏吗?是呀!这是一记警钟,公开的敌人容易对付,暗藏的敌人可不容易对付,不能光是欢天喜地,天下太平啊!不过,你们要警惕,可也不要大惊小怪,免得流传开去,扰乱人心。”

    这是理智的声音;

    一种博大而深沉的理智,

    一种睿智而明慧的理智,

    使他从命运的苦海中升起。

    他说:

    “曙光!现在你报告吧!”

    梁曙光简括地向他报告了解放监狱的经过,并说,严医生亲自在场了解情况,他让她马上来向他汇报。

    “好吧!我立刻派车来接她。”

    秦震搁下电话,转过身来吩咐:

    “派我的车去师里接严医生!”

    当屋里只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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