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六日,星期二,上午十一点半。胜俣一个人坐在桑拿室内,一边发着汗一边想着问题。
昨天晚上,他接到了关于姬川班组的大冢殉职的报告。在今天早上的会议上,这件事被看作是有别于金原、滑川案件的个案,但胜俣并不这样认为。他觉得,大冢是触及到了金原、滑川案中不可触及的部分才被杀人灭口的。而且,这件事显然跟从警信里取出的二十四万日元有密切关系。
——那个小毛孩耍了什么花招?
也有人认为大冢是被恐吓了,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可笑至极的想法。据胜俣所知,他才不是被人恐吓的料。这绝不是什么表扬他的话,意思是说他并没有做出过什么值得被人恐吓的业绩。
刑警这个行当是多少都会招人恨的。只是单纯的问讯都会招人讨厌。如果是逮捕了人,并让对方判了刑,即便是杀人犯也会被放出来。也就是说,越是尽力地工作,社会上憎恨自己的危险人物就越多。所谓的刑警,就是这样一种毫无道理的职业。
但是,大冢并没有自己独立抓到过杀人犯。当然,尽管不能断定他是否发现了自己有可能被恐吓的线索,但很难想像向来品行良好的大冢,会因为受到威胁就在工作途中去银行取钱,并前去支付。而且是二十四万这样一个不上不下的数目。
——但事实上,他的确是被杀害了……
胜俣只是单纯觉得大冢极有可能是由于这起案件的搜查而被杀害的。虽然同是刑警,但胜俣完全没有什么难过或是遗憾的心情,现在只是格外小心不要让相同的危险降临到自己身上。
——所以,姑且休息一会儿吧。
桑拿室里,从长椅到墙壁,直到天花板,都是用扁柏木做成的。也许因为现在是非周末的上午,桑拿室是胜俣一个人的“包场”。
现在,自己负责的有关受害人滑川幸男的走访调查陷入了裹足不前的境地。
通过最近会议上的报告,胜俣了解到金原太一每个月都从自己的账户里取出十万日元的现金,而且时间就是在第二周日前的那个周五。这也就是说,杀人秀的入场费是十万日元。“草莓之夜”实际存在的可信度渐渐提高了。
但是另一方面,同样的开销并不能在滑川身上得到确定。因为他平日里就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男人,所以要特定这样十万日元的支出是十分困难的。这回,自己负责的工作真是个下下签。
——算了,事已至此,自己也没有必要特别放不下。
有一句话叫“有福不用忙”,胜俣决定好好地躺下来发发汗。
他把一条腿架到长椅上,发现门上的小窗外好像有人正在往里看。但是胜俣并不在意,就算多了一个人,应该也不会影响自己躺下来需要的空间。正当他躺倒在温热干燥的长椅上时,门开了。“咻”地吹进来一阵凉风,紧接着感觉有人站在门口。
——啊,对了,那人要是杀害大冢的凶手的话,那我就死得难看了。
胜俣这样想着正要起身,传来一阵会引起生理不适的声音:
“主任,胜俣主任原来在这儿呢。”
胜俣一看,井冈正赤身裸体地站在跟前,腰间连一块毛巾都没系。
“是……是你……”
“对啦。”
胜俣的搭档几乎每天都在更换,从今天开始,就换成这位井冈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到昨天为止都跟姬川玲子搭档的井冈要换成跟自己搭档。只不过今泉用不容分说的语气下了命令:“从今天起,就拜托你和井冈巡查长合作了。”本来么,跟谁搭档并没什么要紧,但是对于已经被自己甩掉的对手重又追了上来这回事,胜俣实在是有些无法忍受。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胜俣瞪着井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