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叔!”
触手掌心一片冰凉。
车门哗啦啦地拉开了,少玲跳下来,叫了一声“老胡叔”就嘤嘤地哭起来了。
胡萝卜抱住她的肩膀,感觉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少玲你咋的了?大山子呢?”
“不知道,刚才他进了楼里面,就再也没出来。我拦过他,他不听……”少玲抽泣着。
一抬眼,胡萝卜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只见车厢里坐着一名白衣女子,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上身直挺挺的,他差点以为是撞了鬼,“这……这是谁啊?”
“我们在路上撞见的……”
“你们撞上她了?”胡萝卜急了,“怎么她身上有血啊?”
“没撞上,差一点儿。”少玲说,“她在国道上站着,脸贴在车前,吓死人了……我们看她浑身是血,又不像本地人,就怀疑是不是湖畔楼出了事,才往这里赶。后来大山子报了警……等了一会儿,他等不及就冲进去了……”
“胡闹,简直胡闹!”胡萝卜一边嘟囔着拉上车门,一边瞄了一眼黑黢黢的湖畔楼。虽然一点也不想进去,但是一种不祥的预感,还是逼着这个戴了三十多年警帽的老警察推开了那扇飘忽的大门。
一只手——
猛地攥住了他的胳膊!
胡萝卜惊得一回头,发现是少玲,紧紧地跟在他身后,知道她是不敢一个人留在外面,叹了口气,由着她跟自己一起进了门。
门吱呀一声,在身后自动合拢了。
楼里黑得像一段两头堵死的盲肠,胡萝卜摸了半天,才找到手电筒上的扳钮。咔吧一声,射出一道笔直的光柱,正照在门对面的前台上。柜台上面凌乱地丢着登记簿、计算器之类的东西,还有一部小电视机。后面的酒柜上摆着一瓶瓶白酒,冰冷得像生物教室里的标本容器。
一只手!
一只上下摇摆的手!一双睁得圆圆的眼睛!猝然出现在手电筒光晕的正中!
胡萝卜浑身一悚,想后退,腿脚竟软得动弹不得。定定神,他才发现那不过是一只招财猫。在这毫无生气的黑楼里,却有一只招财猫翘着嘴角笑吟吟的,连连招手,散发出格外诡异的气氛。
胡萝卜头皮一阵发麻,他摸到了门厅的电灯开关,扳了两下,头顶的灯却没有亮。
整个楼漆黑一片,恐怕不止是灯泡的问题了……他把东墙上的配电箱打开,检查了一下,发现总闸跳闸了,连忙将总闸扳起。
大厅的灯总算亮了,黄恹恹的,和没亮时也差不了多少。
壮胆似的,他大喊了两声李大嘴,震得小楼嗡嗡作响。
无人回答。
“大山子!大山子你在哪儿?”胡萝卜又喊,嘲笑他似的,回声之后仍是一片死寂。
“老胡叔……”身后的少玲发出微弱颤抖的声音,“我眼睁睁看着大山子进了这楼的……”
胡萝卜咬咬牙,现在不是一个大山子不见了的问题,而是这栋本来应该整夜都亮着灯,能见到笑容可掬的李大嘴、疲倦的客人和忙碌的小伙计的小旅店,现在居然像一间午夜时分的寿衣店,没有半点活人气息。
他清楚地记得,前天晚上自己还来这里抽查过旅客的身份证。
临出门时,李大嘴给他点了根烟,“胡所,这两天风大,您就甭过来了。”
他当时还开玩笑说:“咋的,怕我查?有啥事儿瞒着我?”
李大嘴连忙摆手,“瞧您说的,我这儿有啥可瞒您的?纯粹是怕您累着!您要不放心您只管来,酒肉我管饱!”
酒肉?
胡萝卜想起了什么,带着少玲,沿楼道一直往西走去。一边走一边随手拧着每间客房的门把手,全都锁着。走到西头,穿过一道挂着塑料门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