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钻进男生帐篷。
“是不是要拉上帐篷门的拉链?”我问,我的鞋都湿了,沾满了沙子,我走起来很小心,以免踩到他们的东西。
“拉上纱网的拉链就成。”道奇告诉我,“入口处能把水隔在外面。”
我们坐成一排,透过半月形的纱网,看着大雨不断地倾落下来。好大一场雨呀,大大的水珠砸在沙滩上,砸出了一个个小坑,落在大海中,溅起一片水雾。我们坐在那里,连时间都失去了意义,这样的情景看了叫人入迷。乌云太厚了,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们好像是透过过滤器在看这个世界,色彩都被滤掉了。
“谁有手电筒?”达伦问。
有人在我的两侧摸索着,可帐篷里依然黑咕隆咚。
“到底跑哪里去了?”道奇大声问道。
“我把它放在开口那儿了,要是有人半夜去撒尿,就能用上。”达伦说,他正好在我周围的防潮布上摸索手电筒,所以他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响起,“希瑟,我想手电筒就在你的屁股下面。”
“是吗?”我感觉身下没东西,可我还是顺从地躲开,让他检查我坐过的位置。什么都没有。
“你在找什么?”艾玛问,她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仿佛她整个人处在恍惚之中。“给你,用这个照亮吧。”
只听啪嗒一声,帐篷里变亮了。
“老天。”道奇笑了起来。
“艾玛,有时候我真觉得你不是这个星球上的生物。”达伦抱怨,可他伸手从她手里接过手电筒,脸上的表情却是宠溺的。
“什么?”她眨眨眼睛,依次看了看我们几个人,有点迷惑不解。
“不要紧,天使。至少你还是个大美人。”
我翻翻白眼,挪回到我刚才的位置。每次我以为达伦不那么糟糕,他总会说出这样一些神气十足的话,没有一丁点幽默感,逼得我不得不维持原先的评价:他就是个蠢货。
“呀!”就在我坐回去的时候,有个东西弄疼了我的屁股。有两个手电筒吗?
不是。弄疼我的是我衣兜里的那个东西。我摸索着我的牛仔裤,终于把那东西拿了出来。
“啊。”我注视着它,不由得惊奇起来。
胸针。我差点都把它忘了。为了达伦和马丁吵架的事儿,我早就把它忘得一干二净了。它在手电光下闪闪发亮,弯曲的边缘绽放出点点光亮。手电光不够亮,看不清蚀刻图案,不如我在阳光下看得那么清楚,但我抚摸胸针的表面,能感觉到凹槽。
“你把它弄干净了!”道奇惊讶地说。
我转过身,就见他热切地注视着胸针。
“嗯。”我说,“非常美。”
“给我瞧瞧好吗?”我把它放到他伸出的手掌里。他把胸针举到面前,把手电筒侧过来,好看得清楚些。“喔。”他说,“太酷了。现在看来不像什么古物。”
他似乎也对表面那些符号着迷了。
“你觉得那些图案是什么意思?”我指着一个隐约可见的漩涡问道。
“不清楚。”道奇耸耸肩,“不知道这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
我们都沉默下来。道奇依旧在端详那枚胸针,拨弄着背面的别针。我看着他,试图想象这枚珠宝最后是如何被深深埋葬在一座倒塌的石冢里。那座小山位于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我觉得应该是有人经过,然而,似乎不太可能是留下胸针的人无意间发现了那个地方。我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心里一紧,感觉很不安。如果这是个定情信物呢?也许是一个悲痛欲绝的寡妇把它留在了那里,是给亡夫的礼物,或是丈夫留给亡妻的,而那个地方就是他们曾经相爱的地方?我又一次感觉我们不该把它拿走。或许我可以说服道奇把它放回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