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一多比梁实秋早三年进入清华读书,但闻一多一年级时因为英语不及格留级一年,后又因参加学潮留级一年,最后只比梁实秋早一年毕业。1920年,梁实秋与同学发起“小说研究社”,闻一多也加入该社。从此,梁实秋与闻一多熟识并成为最亲密的朋友。
梁实秋与闻一多对新诗的态度一致。他们认为,诗要有“诗的艺术、诗的想象、诗的情感”,宁可多一点贵族精神,也万不可提倡“平民风格”。他们欣赏、推崇郭沫若的《女神》,对胡适的《尝试集》、康白情的《草儿》、俞平伯的《冬夜》等则表示批判。二人分别写下《〈草儿〉评论》和《〈冬夜〉评论》两篇长文,由梁实秋的父亲赞助100元,合并出版,名为《〈冬夜〉、〈草儿〉评论》。
闻一多欣赏梁实秋,他将梁比作现代的李商隐与英国的济慈。他曾说:“实秋啊!我的惟一的光明的希望是退居到唐宋时代。同你结邻而居,西窗剪烛,杯酒论文——我们将想象自身为李杜、为韩孟、为元白、为皮陆、为苏黄,皆无不可。只有这样,或者我可以勉强撑住过了这一生。朋友啊!我现在同你订了约,你能允许吗?”
闻一多出国留学时,梁实秋对留学并不是很热衷,一来当时他已经与程季淑恋爱了;二来对完全陌生的异域生活有些恐惧。闻未出国留学时,曾与梁探讨,他们如果到美国那样的汽车王国去,会不会被汽车撞死。到美国后,闻一多致信梁实秋的第一句话便是:“我尚未被汽车撞死!”随后劝梁出国开开眼界。
一年后,梁实秋也来到美国。他刚到科罗拉多大学,就给在芝加哥大学的闻一多发去一封信,附上了12张科罗拉多当地的自然风光画片,并在其中一张的背面写了一句话:“你看看这个地方,比芝加哥如何?”他的本意只是逗逗闻,因为他知道闻在芝加哥过得并不痛快。不料几日后,闻竟提着一只大皮箱出现在梁的面前,告诉他,自己已从芝加哥转学到了科泉大学。于是,两个人又开始了亲密的同窗生涯。他们在当地一个报馆排字工人家中各租了一间房,朝夕相伴,共同讨论文学,真正实现了当年闻一多“西窗剪烛、杯酒论文”的夙愿。
此后,二人为了省钱,搬到学校宿舍居住。刚开始,他们只敢用酒精炉煮咖啡或茶喝,吃饭则用面包充饥。后来胆子渐渐大了,开始用酒精炉炒鸡蛋、白菜、木须肉吃。闻一多初次试验成功,竟拍案大叫:“在异国得每日食此,真南面王不易也!”但有时也会出小状况。一次,闻不小心把酒精炉打翻,烧了头发眉毛烫了手,还差点烧着了窗帘。又一次,他们煮饺子吃,被人发现,于是管理员前来干涉。但当他们请管理员吃了一个后,管理员直说好吃,从此便准许他们煮东西吃,但动静不可太大。
闻一多参加纽约画展时,因为还少一张风景画,便准备上山写生。刚学会开车才三天的梁实秋租了一辆车,自告奋勇开车送他。二人开着车向曼尼图公园驶去,越走越高,结果走错了路,走进了一条死路,尽头是绝崖。梁只能向后退,路的两边是幽深的山涧,梁倒车的时候手有些发抖,一不留神,车出了辙,斜叉着往山涧里溜了下去。二人只听得耳边风呼呼地响,车已经失去控制,闻一多吓得大叫。幸好车被两棵松树夹住了,才停止下滑。他们赶紧爬上山,找了个西班牙人帮忙,才把车拉上了大路。但经此折腾后,梁实秋再不敢放胆开车,闻一多画画的兴致也没有了,二人无精打采地打道回府。
闻一多对西班牙画家委拉斯凯兹(Velasquez)的作品颇感兴趣,故也学其风格,画的人物差不多全是面如削瓜狰狞可怖。一次,他给梁实秋画过一张半身像,用粗壮的笔调大勾大抹,嘴角撇得像瓢似的,头发是葱绿色,像公鸡尾巴似的竖立着,而背景则是红色的,看起来很吓人。画好后,闻一多极为满意,但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