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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出租车差不多开到了成南六里坡。四周已经是黑压压的果树林了。估计司机这时的心情比他还紧张,因为近来发生了好几起出租司机被劫杀的事情。听到这话后,那司机几乎像搞车技般在公路上调了个头,车轮发出刺耳的一声怪叫。

    “回城?”

    “回城。”杜晓山的手始终捂着鼻子。

    司机瞟了他一眼,快速地朝来路开下去。他感觉出了这人的异常,但不敢问。他知道这人一定是碰上“事儿”了,情绪不象鼻子和嘴,掩饰不了。这个人显然处在六神无主的惊恐状态。从好望角窜进车里,直到此刻,这人脑门上的汗才见落了些。看看计价器,已跑出将近30公里了。肯定是做下“事儿”了,司机想。不然他干嘛总是捂着半个脸。

    司机是内行,确实看明白了杜晓山。不错,杜晓山现在真正是有点儿“瞎了”。舒可风被他弄死了,王鲁宁让他出去避避。前者是铁定的死罪,后者却是十分不确定的活话。他突然间发觉自己处在了一个很倒霉的位置上,也突然发觉自己一直坚信不移的董事长,实际上在要命的时候根本帮不了自己。

    明白了这一点,杜晓山不禁悲从中来。他没有躲出去。离开了家不假,但他没有躲出去。话谁都会说,出去躲躲,风头过了你再回来……可谁他妈知道风头能不能过去。想到这里,他第一次对王鲁宁生出了怨恨——在此之前,他是一个绝对没二话的部下。

    杜晓山知道自己是个粗人,若不是碰上王鲁宁这样的“大亨”收留了他,混到街前卖西瓜那份上也不是不可能。王鲁宁记人家的好处,自己为救他断了根骨头,他便一直没断了给自己好处,不然一个初中毕业生怎么能拿到公司白领那么多钱,虽说他只负责管材料,却分明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那异样的眼光。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人命“欠”下了,而且不是个一般人。舒可风的死所带来的麻烦,怎么想都不为过。毁了盛达集团都说不定。不然董事长怎么半夜跑去见自己,他显然急红了眼。

    杜晓山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家。怀孕六、七个月的妻子郭萍问他去干嘛,他做到了守口如瓶。城东郊有个老姑,自己有几间房,他跑到那儿过的夜。老姑又聋又笨的,也没问什么。那个晚上,杜晓山躺在铺着凉席的床上,轰赶着嗡嗡的蚊子几乎一夜没合眼。他想透了,自己现在没别的路可走,要想活,只有干掉那个倒霉的画家。

    唉,真他妈倒霉呀,姓冯的!杜晓山至今不明白董事长为什么玩儿那么一手儿。要照他的意思,把舒可风拉得远远的,找大山里喂狼,或者刨个坑埋掉,哪怕做不到百分之百保险,也比如今这一手儿强。多扯进个冯燕生这不是找倒霉么。但王鲁宁的意思很坚决,李福海那杂种多一个屁不放。结果一切都成了事实。很可疑哩!杜晓山发现,违反常理呀!李福海恐怕知道得比自己多一些,他和李东娜扯着点儿亲戚。他不说自己也不好问。见他妈的鬼啦!这究竟算是哪门子事儿呀!

    只有一条路可走,干掉那个画家!

    想到了这一层,他彻底打消了躲出去的念头,开始考虑下手的办法。白天在老姑那里呆了一天,晚上摸到了画院那片楼区。赶得巧,刚好看见那大胡子出门吃饭,后边的事情便随之发生了。发现大胡子竟然约见李东娜,他惊死了。不用问,这二人肯定是为舒可风那桩人命来会面的。他太想知道这二人在谈什么了。结果和李东娜打了个照眼。导致了他仓皇逃出20多公里。

    “先生去哪儿?”司机问,因为车子进城了。

    杜晓山本想回老姑家,嘴上说出的却是另外一个地名:“如意里小区。文化街北头。”

    那是冯燕生的住处。

    如意里小区是一片半旧的楼群,冯燕生住的那一栋临街。下车后他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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