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真正关心我的还是他!她连“再见”都没说,便达达地跑过了马路。
司徒雷悲哀地想:不怕案子有多难,最可怕的就是老百姓对你丧失信心,舒乔虽然没说什么,脸上去分明写着这几个字。
“鲁宁,你说我去还是不去?”沉默终于被李东娜打破了。
刚才冯燕生来电话找李东娜,约他去好望角酒吧谈点儿事儿。听得出,冯燕生的声音里充满了强烈的不安与焦灼。王鲁宁想不出冯燕生这个电话为什么不打给自己,却打给李东娜。
“我估计他还是对你起疑了,想从我这里探探口风。”
这句话使王鲁宁半天没吭气。已经向池副市长透了这个底,姓池的很紧张,很积极地表示在上头使劲。但是王鲁宁那颗悬着的心并没有因此而落地。一想到冯燕生那随时都可能垮掉的那种心态,他就有一种末日将临的感觉。
“算了,你别管了,我去见见他。看看再说。再说我已经答应他了。”李东娜果断地作出决定并开始穿外衣,“等我回来咱们再拿主意。你别总是草木皆兵的,事情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唉,我毕竟没经过你那样的风雨呀。”王鲁宁在李东娜额头上亲了亲,“多听少说,有事给我打电话。”
李东娜出去后,王鲁宁一直站在窗前看着东娜的车子开出花池前的大门。他叹口气,试着给杜晓山拨了个电话,杜晓山的手机没开。又给杜晓山家打,杜晓山的病老婆郭萍说晓山出差了。
王鲁宁没说自己是谁。
好望角酒吧位于老城区的那条商业街上,李东娜赶到的时候冯燕生正好也刚刚到。李东娜说燕生你瘦了,两个人寒暄着进了酒吧。冯燕生经常来这儿,凡是愁的时候就来这儿喝一杯。而今天来喝酒却不仅仅是因为愁。早上离开公安局时,那老警察嘴角的诡秘微笑,使冯燕生在顷刻间就象大冬天被弄上岸的黄花鱼,全身几乎在一刹那便凉透了。完了!他预感。说到底不是撒谎的人,“挺”过了100句提问,最后那1句却把前边的所有努力顷刻间化为乌有。他知道警察抓住了时间要害。自己必须给出解释。
警察咔咔走下楼去的声音,使冯燕生觉得那是自己走向地狱的脚步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与绝望征服了他。他相信警察马上就可以查出南京火车的准确发车时间,说不定他们会直接去飞机场核对。总而言之,必须把“那一天的时间”解释过去。
他开始寻找自救的办法。28号一早离开的雀翎湖——这一点无论如何不能改口。关键是28至29号这一天要作出解释。想来想去他想到了杨亚尼,索性就说在家和杨亚尼鬼混了一天——听上去难听,却终归不失为一个办法。但马上他就把这个馊主意否了,杨亚尼脸皮厚,无所谓,替自己撒谎也肯定不会不乐意。可一旦被她缠上,往后的日子就别指望好过了。不,不行!随即他想到了自己的单位,想到了单位一些让他很烦的人——索性这样好了,就说自己为了不让画院的某些人知道有钱坐飞机,于是才编谎话说是坐火车。如果警察问为什么不能让人家知道自己有几个钱,就说画院的人认为自己上次搞个人画展挣了很多钱——事实上没挣什么钱——这是真的!凭他冯燕生,也就能编出这样的谎话了,尽管这个解释多多少少让人觉得有些像猫盖屎,但逻辑上总归还能说得过去。他好歹松了口气。天傍黑的时候,下楼去找饭吃,思路自然而然又回到了事情的最核心部分。也就是死人哪件事——小山——他还能想起那家伙揪住自己的衣领进行威胁时的表情。脸上那道疤拉看得清清楚楚!他相信自己一旦见到这个人,马上可以认出来。吃完饭时天黑彻底了,出了小饭馆,沿着梧桐树下的阴影无目的的走。连他自己都搞不懂的是,为什么突然想给那个叫司徒雷的老警察打电话。当时仿佛想急于向对方解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