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那种又潮又阴的雨又开始腻腻歪歪的飘。和舒乔的心情几乎一样。她原本不想和方舟闹别扭的,可是吃着吃着饭就闹哭了。方舟一气之下甩手走了,这倒使舒乔感受到一些她想要的东西。男人总像老太太似地好脾气也不成。她想叫方舟回来,又忍了。
确实想一个人呆会儿,父亲的死使她几乎变了一个人。
舒乔隔着饭店的玻璃窗往外看着,服务小姐懂事地拿给她一叠纸巾,问她还需要什么。她说了声谢谢便付帐出来了。
雨小小的,刚好打湿头发那种。舒乔沿着道边的梧桐树慢慢走着,迫使自己什么都不想。其实已经没东西可想了。眨眼间一周过去,最初那种肝肠寸断的感觉逐渐被麻木所取代,她觉得自己现在是平静的,除了上班以外,全部的生活内容只剩下两个字——等待。那个长得酷似高仓健的刑警队长使她觉得等待充满了意义。信任有时候不需要理由。感觉告诉她,司徒队长准能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她并不特别渴望所谓“还”谁一个清白——她有预感,父亲很可能不清白。她现在要的是明白:死也要死个明白,没别的!
由于变成了一个人,舒乔渐渐生出些和什么人交流的心理需要。她慢慢地走着,注意着每一个年龄相仿的年轻女孩儿。夜晚的长街透着一种淡淡的温馨,街边橱窗里满都是时尚。舒乔对着一个长得很像自己的塑料模特发了会儿呆,然后继续往前走。后来她突然走向了街边的一个蘑菇状电话亭。IC卡插进去,嗒嗒敲了一组数字,那组数字已经印在她的脑子里了。
“噢……你好,司徒队长,我是舒乔。”她这时完全明白了,自己渴望听见的是这个人的声音,其它都不重要。
司徒雷在电话的另一端轻轻地咳嗽了两声:“舒乔,你吃了么?”
蘑菇形电话亭的那一边走来一个人,吭吭哧哧鼓捣着,听上去好像在占线。舒乔背转身子声音放轻了些:“谢谢,我吃了。对不起,我没事儿,只是想跟您聊聊,我的心里挺空的,您还在班儿上吧?”
司徒雷的声音听上去不太有精神,疲惫感很强。但态度仍然是那种很郑重的:“舒乔,你愿意来就来吧,我在。你认识路吧?”
舒乔轻声笑了,“门槛都快被我踩破了。”
“行行,来吧。”
舒乔挂了话筒便躲闪着车辆向马路那边快步走去。电话亭的那一端似乎拨通了,舒乔好像听那人叫了声“李姐”。
“是我,我是冯燕生呀……”
她似乎听见这样一句话,接着那话音就被街上车轮碾过的沙沙声淹没了……
司徒雷一个人呆在刑警队办公室里,看见舒乔走进来便关了电脑站起来给她倒水:“我在上一个电脑班,笨。老也学不会。来,坐。”
“谢谢。”舒乔双手接过杯子。
舒乔问他是不是父亲的案子特别忙,司徒雷解释说不是这样,因为案子不只舒老师那一件,就像你上班要管好些孩子一样。舒乔立刻懂了,挺不好意思。她说自己的确想找人说说话,不是来催的。司徒雷忙说我懂我懂,这是正常心情。
司徒雷的目光从桌角转向墙角,“外边好像又下雨了。”
舒乔没接这句话,定定地看着司徒雷的脸。她这才感觉出司徒雷今天谈话不像以前那么痛快,有些躲闪。她停住说话,房间里一时间沉默下来。后来司徒雷接了个手机,脾气很坏地朝手机那边儿吼了几嗓子。回来超舒乔笑笑:“水凉了。”
舒乔看着司徒雷的眼睛:“司徒队长,你好像不愿意跟我谈,是不是我爸的案子……碰上麻烦了?”
“哦,你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我爸接触的是一个大工程,直属市里抓的。”
司徒雷没再问:心里却佩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