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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三黑虽狞笑了声坐下,但是笑声凄厉,带着颤音,表面镇静,内心实是悲愤已极。众人见状,也想不出说什话好。愁容相对,静过一会,三黑面色忽转,回了原状,随便谈说,若无其事一般。众人总觉不大好受,勉强随口应答。谈不几句,忽一店伙奔进,向三黑禀道:“适接羊筏水报,总头领府上大火,渡口羊皮筏子已被人盗走一个。吴头领府上也是大火,均无一人逃出。”底下还要说时,三黑微笑道:“此事早已知道,由他去吧。从明日起,我便住在这里好了。”正说之间,又一心腹店伙飞步跑进,喘吁吁说:“常祖师爷驾到,还有两位朋友同来。”

    吴勇见来人奔走慌张,疑心又出什么祸事,心正吓得怦怦乱跳。悲愤痛绝,失志短气之余,只此一线生机,一听所盼的人居然连夜赶来,不由惊喜忘形,竟连三黑在座俱都忘却,问得一声:“人在哪里?”纵起便往外跑。还未跑出屋门,吃三黑一把拦住,喝道:“他话未完,你这忙怎的?”随问来人:“小鱼鹰蔡全和铁巴掌牛四两人回来也未?常祖师爷同那两位朋友,现来本店,还是去往北号?”

    吴勇闻言,才想起先前蔡、牛二人往请常明元时,三黑曾命各骑快马分两条路前往,常明元不论何时起身,务要相随同行,由水路乘皮羊筏子前来,一则图快,二则防在途中走单,又受敌人暗算,常明元既在天明前赶到,可见二人至少总有一个到了金天观。现在南北两号住着不少商客,三黑只管和人拼命,但在没有一败涂地、不可收拾之际,决不愿张扬出去。二人俱是死党,不会不知。常明元更是三黑尊而又亲的师父靠山,无须丝毫避讳客套。即便同有朋友,也非外人。按说二人如与同来,就不越墙而入,也应领了直到里进,怎还要着人通报?来人又未提说有蔡、牛二人陪来的话,方觉奇怪。

    来人原在北号店中守候,因知当晚情势危急万分,仇敌厉害,只常明元一个救星,所以见了人便飞跑赶来报信。本就有点心慌气促,话未说完,见三黑满脸煞气,目射凶光,厉声怒喝,一拦吴勇,积威之下,说话不投机益发触怒,心一害怕着慌,话越答不上来。

    还是三黑粗中有细,见蔡、牛二人未来,反是北号徒党通报,知非无故。来人口吃,知他畏惧自己,话有顾忌,忙喝:“你只管说,与你无干!”来人才定神低答:“适在北号,看见常祖师爷同了一老一少两位外路口音的俗家朋友去到店里,蔡、牛二位头领均未同来。一到问明马震住屋,便各取出一份名帖,令一弟兄代为投递,说是拜会。三掌柜胡玉请他三位进到密室洗漱少歇,答说无须。后来凑近身旁,刚说得一句寨主和吴头领现在南号,恭候祖师爷法驾。常祖师爷答声晓得,将手一摆,胡玉只得退下。我怕寨主和吴头领悬念,连忙跑来通报。现在沿河岸已设有信号灯,如乘皮筏前来,到了上游三十里,掌号灯人便有信号传来,不等人到,南北两号全都得信,事前并无音信。今晚风沙甚大,三位身上沾有沙土,乍进门时,年轻的一位几乎变成了黄人,进门以后才自掸落,看神气,必从省城起早赶来。”

    三黑素知常明元狂做自大,目中无人,自己派人相请,来了一面未见,先往拜望仇敌,不论用心如何,就算他是先礼后兵,敌人势盛难惹和双方本领高下已可看出几成。自己连遭挫辱茶毒,全家惨死,实指望血海深仇盼他到来代为报复,想不到会有这等举动,直似一桶凉水当顶泼下,由脊缝起直到脚心全都凉透。连急带气,不由得身往后退,倒座椅上,手足冰凉,周身乱颤,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吴勇闻报,也觉恶道一到就向仇人先递手本,明是怯敌,想留退身地步,只不知他既知不是对手,尽可在事前规避,如何又来做这丢人举动?好生不解,见来人尚等立三黑面前听候意旨,方想打发他前往北店探望。忽听窗外有人纵落,惊弓之鸟,心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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