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的事!我怎能偷看姐姐的恋爱信呢?
我想,既然把信拆开了,我就是说我没看,姐姐也是不会相信的。再说,第一次看恋爱信,这诱惑力太大了,我根本抗拒不了。我于是决定要看这封信——我想姐姐是会原谅我的,她那样亲我。再说,我是个嘴牢的孩子,不会给别人说的,连父亲也不会给说的。姐姐她不知道,
就是她和立民亲嘴的事,我也是没给任何人露一个字的。
我于是在路边找了一个既避风又避人的地方,看起了这封信——
我看到这里,头上立刻像响了一声炸雷!这信上有些话虽然我不太能读懂,但最主要的我已经看明白了,立民他已经不要我的姐姐了!我脑子里像钻进了一群蚊子,嗡嗡直响;感到天也旋来地也转,好像雪是从地下往天上飘。我赶忙把信塞在衣兜里,拔腿就往家里跑……我跑进院子,站住了。
我听见姐姐正在屋子里唱歌。歌声从屋子里飘出来,热辣辣的,在风雪里传荡着:“……亲爱的人儿,你可曾知道,有一颗心在为你燃烧。不论是狂风暴雨,不论你到天涯海角,这一颗心,永远和你在一道……”
我知道,这是一首电影插曲,姐姐最喜欢唱的一首歌。泪水在我的脸上刷刷地淌着。密密的雪花在天空飘飞旋转,大地静悄悄的和我一起听姐姐唱歌。
我在院子里立了一会儿,用袖子揩了揩脸上的泪水,腿上像绑了石头似的,一步一步挪回了屋子。
姐姐正站在灶火圪捞里炒花生豆,锅里烟气大冒,毕毕剥剥直响。她大概看见我的神色不对,就走过来,惊讶地打量了我一下,突然问:“宝娃,你买的羊肉呢?”
我看了看自己的两只空手,才知道羊肉已经丢在看信的地方了!我什么也没说,掏出那封信交给了姐姐,便忍不住扑在炕栏石上,“哇”一声哭了!
我趴在炕拦石上哭了好一阵。等我爬起来的时候,姐姐早已经不在屋子里了。地上散乱地丢着那几页信纸。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很呛人的味道——大概是锅里的花生豆焦糊了。
姐姐到哪里去了呢?我的心忍不住一紧。我什么也不顾地跑出了屋子。
外面的风雪更大了,地上已经积起了厚厚一层荒雪。山白了,川白了,结了冰的小河也白了。远远近近,白茫茫一片。大地上一切难看的东西,都被这白雪遮盖了。姐姐呀,你在哪里呢?
我顺着打麦场上面的小路,出了村子,穿过那一片开阔的川地,盲目地向小河那边走去;我在弥漫的风雪中寻找着姐姐,脚下打着滑溜,时不时就栽倒在地上。
当我跌跌爬爬走到小河边的时候,突然看见河边一块大石头上坐着一个人,浑身上下覆盖着雪,像堆起来的雪人一般。这不是姐姐吗?
这正是我亲爱的姐姐。她两条賂膊抱着膝盖,一双失去光彩的眼睛迷惑地望着风雪模糊了的远方。她好像已经停止了呼吸,没有了活人的气息,变成了一座白玉石雕成的美丽的塑像。
我也默默地坐在了她身边,把头轻轻靠在姐姐的肩膀上,忍不住呜咽起来。天渐渐昏暗下来。风小了,雪仍然很大;毛茸茸的雪片儿在黄昏里静悄悄地降落着。归牧的羊群从对面山里漫下来,在风雪里缓缓向村子里移动。
姐姐伸过来一只冰凉的手,轻轻地颤抖着,抚摸着我的头。我仰起脸在昏暗中望了望姐姐:啊,她一下子好像老了许多岁!我依稀看见她额头和眼角似乎都有了细细的皱纹。我的亲爱的苦命的姐姐!
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时候站在我们面前的。他带着一身山里的黄土,脸上流着汗道道,落了雪的头发纯粹是白的了。
他不出声地弯下腰,拍去了姐姐和我身上的雪,从胳膊窝里拿出我的皮帽子给我戴上,又拿出姐姐的那条红毛围巾,给她围在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