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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两眼垂泪,恨道:“你二人害人不浅!方才两个丫鬟来说:此事尽被丑夫知之。叫我如何回家?”王伦道:“这是何人走漏消息?”贺氏又将花振芳夜来所议之话说了一遍,“天将发白时,丑夫方才睡去,他二人趁空跑来通知我。好好的日子,你二人弄得我不得好过,连性命都送在你们手里!”只是呜呜啼哭。王、贺二人只落得蹙眉擦眼,低头顿足,想不出个计来。

    正在那里胡思乱想,忽然家人来禀道:“大爷不好了!后边五间库楼,今夜被强盗打劫去了。”王伦道:“从来福无双降,祸不单行,正我今日之谓也。”迈步欲往后边观看情形,贺氏拦住道:“你想往那里去?不先将我之事设法,要走万万不能!”王伦无可奈何,只得停步,惟有长吁短叹而已。忽见贺世赖愁眉展放,脸上堆笑,道:“妹子不要着急,王大爷又有喜事可贺!”王伦道:“大祸解脱,其愿足矣!又有何喜可贺?”贺世赖道:“大爷失物破财,却是添人进口。”王伦道:“所添何人?”贺世赖道:“今夜库楼被人劫去,大爷速速写下失单,并写一个报单。单内直指任正千之名,门下速进定兴县报与马快。再带五十两银子,将马快头役买嘱,叫他请定兴县孙老爷亲往任家起赃。我去之后,妹子亦速速回去,轿内带些包裹,将值钱小件之物包些,舍妹身边再藏几件小东西,都摆在后边堂楼底下。孙老爷一到,观见赃物,不怕任正千有八口五张嘴,也难辩得清白。那时问成大盗,自然正法;舍妹即大爷之人,岂不是添人进口么!”王伦听得此言,心中大喜,说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分付家人快取文房四宝,速开失单,并写报呈,将偷了去的开上来,未偷去的也开了一倍,开了三倍。贺世赖又催促妹子回去。贺氏道:“我不敢回去,那丑夫性如烈火,一见我回,岂肯轻放?”贺世赖道:“拿贼拿赃,捉奸捉双。你一人回去,谅他不能杀你,必要问个端的,然后动手的。这里甚快,你一到家,我随即请孙老爷驾到,管保你无事。”贺氏没奈何,只得依着哥哥之言,收拾了包裹,身边又带了几件东西。贺世赖将失单、报呈放入袖口内,王伦又拿了五十两银子与他。贺世赖又对贺氏道:“我顿饭光景办妥此事,你再起身,恐我家做事做不完,你先到家吃他之亏。”又向贺氏耳边说道:“你若到家,必须如此如此,方不费手脚。”贺氏点头应道:“晓得!”

    贺世赖诸事安排妥当,缓步去了。不多一时,走至定兴县衙门,正遇马快头役杨干才进衙门,贺世赖上前拱了拱手,道:“杨兄请了!”杨干认得贺世赖,知他近日在王府作门客,答道:“贺相公,恁早往那里去?”贺世赖道:“特来寻兄说话,请在县前茶馆中坐谈。”进门坐下,茶博士拿来一壶好茶,捧了两盘点心。杨干道:“相公寻弟有何话说?”贺世赖在袖中取出失单并报呈,递与杨干看,杨干一见报呈上直指任正千之名,大惊道:“这个任正千,莫非四牌楼‘赛尉迟’么?”贺世赖道:“正是!”杨干摇首道:“此人久居定兴,世代富豪,且仗义疏财,扶危济困,人所共知,岂是匪类?相公莫要诬良,不是耍的!”贺世赖道:“王大爷若无实据,岂肯指名妄报?他乃吏部公子,反不知诬良之例?自古道:人心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世上人那里看得透,论得定?王大爷叫弟今来寻兄,不先报官之意,原知抓贼捕盗乃兄分内之事也。倘若走漏消息,强人躲避,又费兄等气力。故先通知兄。”即便从袖中取出五十两银子,大红封套一个,说道:“这是王大爷薄敬,烦兄将此单拿进宅门,面禀老爷,就请老爷即赴强人窝宅起赃,迟了则费手脚。”杨干见五十两银子,就顾不得诬良不诬良,且是他家指名而报,与我何干?假推道:“这点小事,难道不能代王大爷效劳不成?只求日后在敝主人之前荐拔荐拔,就感恩不浅,怎敢受此重赐?”贺世赖道:“你若不收,是嫌轻了。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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