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克拉夫特手中拿着叉子说。“你们到的时候,我正在读一篇有趣的文章,是论述英国新教的衰败..”“那个罐头里是什么?”埃戛有气无力地问道。
那是鹅肝酱。靡菲斯特疲倦地拿起一个松露。
“你这香贝丁酒好极了,”他叹了口气说。
“来,好好吃顿饭!”克拉夫特嚷着说。“别演戏了。你饿了。今天晚上你冒出的这些念头都是因为营养不足!”
埃戛也承认,他一定是太虚弱了。为了化装撒旦,他太兴奋了,连晚饭都没吃。他本指望在那个人的家里好好吃顿宵夜的..是的,他当然想吃极了!多好的鹅肝酱..不多时,他已经狼吞虎咽地吃上了:几片火鸡,一大块牛津口条,两份约克郡火腿——在克拉夫特的家中总有这些英国的美味佳肴。而且实际上,他一人忧喝了一瓶香贝丁酒。
仆人去准备咖啡了。在这当儿,谈话之间,他们做了各种各样的设想,推测科恩可能会对他的妻子采取什么样的态度。他会怎么做呢?也许会宽恕她!埃戛认为不可能:科恩是个恶棍,妒忌心重。然而她是犹太人,他又无法把她关进女修道院。
“也许他会杀死她,”克拉夫特十分认真他说。
此时埃戛的酒劲儿上来了,眼睛闪着光,他悲痛地宣称,事情真若那样,他宁可进修道院。那两个人无情地和他开了个玩笑。他想进什么样的修道院?世上没有适合埃戛的修道院!做一名多明我会①的修士吧,他太瘦了点儿;做个特拉比修道会的教徒吧,他又太好色;当个那稣会的教徒呢,他的话又大多了;做个教团的教士,他又太无知..看来需要特地为他建立一个团体!克拉夫特建议称这个团体为“圣骗子会”!
“你们俩真没心肝!”埃戛嚷起来,又倒了一大杯酒。“你们不知道,我多么崇拜那个女人!”
接着他又讲起拉结的事。也许那是他整个恋爱中最美好的时光——因为那时,他可以毫无顾虑地让自己情人头上的光环放射光辉,使他自己沐浴在那漫无边际的悄悄情后的恬静海洋之中。他开始回忆与她在佛斯的邂逅——这时,克拉夫特站起身来又开了一瓶香摈酒,一面象在接受指示那样,一字不漏地听他讲。往下,埃戛又讲到了在康塔雷拉外出散步,那些夹在借出的书中传递的语言含蓄的柏拉图式的字条。字条上她签的名是“微奥烈塔?巴尔玛”;还有那最甜蜜的第一次亲吻,那是趁那位丈夫上楼给埃戛拿特制雪茄时躲在门后偷来的一吻;还有在波尔图的几次幽会,那是在“安息墓地”;还有在柏树的荫影中热烈地握手,以及在墓石间做出的艳事计划..“真妙极了!”克拉夫特说。
埃戛不得不住了口,因为仆人送咖啡进来了。在仆人倒咖啡,克拉夫特出去拿雪茄的当儿,埃戛喝光了瓶中的香槟酒,这则他脸色苍白,鼻子显得更尖了。
仆人退出,随手拉上了织锦门帘。埃戛在身旁放上一杯白兰地,又接着讲他的隐私,讲述他返回了里斯本,讲到巴尔扎克别墅和在那里与她在爱情①也称“布道兄弟会”,为天主教托钵修会主要派别之一,建于十三世纪初。
的温暖巢穴中度过的那些甜蜜的早晨。
但是这时,他又中断了叙说,感到一阵空虚,一双眼睛蒙蒙眬眬。他用双手捂住头呆了片刻。然后,他又讲出了一些细节:她对他说的那些令人销魂的名字,一块黑绸子的床罩,她躺在上面就象一块闪光的碧绿玉石。两行汪汪泪水涌上他的眼睛,他发誓说,他只是想死..“如果你们知道她有什么样的身材就好了!”他突然喊道。“啊,小伙子们,多么匀称的身材..想象一下她的酥胸吧..”“我们不想知道,”卡洛斯说。“住口,你喝醉了,可怜的家伙!”
埃戛站起身来,伸直了两腿靠在桌子旁..喝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