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智慧才能;因为,姑且不说更崇高的动机,这门职业由于受到全社会近乎崇拜的尊重,具有极大的诱惑力,足以招引最有抱负的人来为之效力。一个成功的牧师甚至可以把政治权力掌握在自己手里,英克利斯·马瑟①就是一例。
此时,那些看到牧师的人发觉,自从丁梅斯代尔先生第一次踏上新英格兰海岸以来,他从来没有表现出像现在走在游行队伍里那么精力充沛,精神抖擞,步履矫剑他的脚步不再像平时那样虚弱无力,他的腰背不再弯曲,他的手也不再病态地捂在心口上。不过,如果正确地来观察牧师,他的力量似乎不是来自肉体的,而是一种精神力量,是天使般的牧师职务赋予他的。那力量可能是潜在的兴奋剂在发挥作用,这种兴奋剂是从长期不断的诚挚思想的熔炉中提炼出来的。或者,也许是他的敏感的气质,受到了此时正向天空升腾的响亮而刺耳的音乐所鼓舞,把他高举在划破长空的声浪之上。然而,他的目光仍然那么茫然,人们不禁纳闷,丁梅斯代尔先生是否听到了音乐。他的身体在向前移动,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力量在推动他前进。但是他的心灵在哪里呢?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正忙碌地进行着超自然的活动,在整理他即将发表的一系列庄严的思想,因此,他对于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不理不睬、不知不晓,但这精神因素把他虚弱的身躯提升了起来,带着他往前走,感觉不到它的重量,而且把它变成像自身一样的精神力量。具有超凡智力,乃至发展成一种病态的人,往往拥有一种偶见的巨大力量,即把许多日子的生命凝聚于一时,而在随后的许多天里却生气荡然,活力全无。
海丝特·白兰目不转睛地盯着牧师,感到有一种阴森森的势力向她袭来,但她不知道这种势力从何而来,也不知道为何而来。她只觉得他离开她自己的天地是那么的遥远,全然可望而不可及。她曾想象过,他俩必须交换一次彼此心领神会的眼色。她回忆起那幽暗的森林、那孤寂的小山谷、那爱情、那痛苦、还有那根长满青苔的树干。他俩曾手拉手坐在上面,他们悲伤而充满激情的谈话与哀怨的潺潺溪水声交融在一起。那时,他俩彼此之间是多么的息息相通啊!眼前这个人就是他吗?
她现在几乎认不得他了!他当真陶醉在丰富多彩的音乐之中,跟随着威严可敬的神父们高视阔步而过。他在尘世的地位本来已是那么高不可攀,而她此时所看到的他又正沉浸在傲世出尘的冥想苦思之中,那就益发不可接近了。她想那一切必定是梦幻一场,情绪随之一落千丈。虽然她曾经真切地梦见过那场梦幻,但是在牧师和她之间不可能有实实在在的联系。在海丝特身上终究存在不少女性的东西,她几乎无法宽恕他--至少在现在,在即将降临的命运之神的沉重脚步声已经清晰可闻之际,并愈来愈近,愈来愈近的时候!因为这个时候,他竟能把自己从他们的共同世界里一干二净地抽身出去;而她却在黑暗中摸索,伸出她冰冷的双手,遍寻不得。
珠儿要不看到了,感应到了她母亲的感情,要不她感受到了牧师身上的那种远不可及、高不可攀的气息。当游行队伍走过时,珠儿就像一①英克利斯·马瑟(一六三九--一七二三):美国公理会牧师、作家和政治家,曾任哈佛大学校长。
只跃跃欲飞的鸟儿在上下扑打,坐立不宁。待整个游行队伍过去之后,她抬头凝视着海丝特的面孔。
"妈妈,"她说,"那个就是在小溪边亲吻过我的牧师吗?"
"别吭声,亲爱的小珠儿!"她母亲低声说。"我们不该在市场这儿老谈树林里发生的事。"
"我简直不相信那个人就是他--他看上去挺奇怪,"孩子接着说。
&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