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与其说是镇上的商业中心,还不如说经常更像是村议会厅前的一块开阔而清冷的绿草地。
"哇,妈,这是怎么回事?"她叫道,"今天怎么大家都不干活啦?
今天是不是全球休息日?瞧,铁匠在那边!他原来满脸烟灰,现在洗得干干净净,还穿上了最漂亮的衣服,他看上去好像只要有人教他一下,他会玩得非常快活的!老狱吏布莱基特先生也在那里,他还在朝我这儿点头微笑呢。他干嘛要这样呢,妈妈?"
"他还记得你当初小婴孩的模样呢,我的孩子。"海丝特答道。
"他--那个长着一对贼眼一副凶相的黑老头--才不会因为这个对我点头微笑!"珠儿说,"他要是愿意,倒会向你点头的,因为你穿一身灰,还戴着红字。可是,妈妈,你瞧有多少陌生人的面孔,里面还有印第安人,还有水手!他们都到这儿市场上来干啥?"
"他们等着看游行!"海丝特说,"因为总督和官员们要从这里走过。还有牧师们,所有的大人物,以及所有的好人都要参加游行,前面有乐队和士兵开路呢。"
"那个牧师也会在里边吗?"珠儿问,"他会向我伸出双手就像你从小溪边领着我去见他的那样吗?"
"他会在队伍里的,孩子,"母亲回答道,"但是他今天不会招呼你;你也一定不要招呼他。"
"他是个多么奇怪、多么可怜的人!"孩子说,有点像在自言自语。
"在那个黑夜里,他把我们叫过去,还握住你和我的手,陪他一起站在那边的刑台上!还有,在森林深处,在只有那些老树能够听见、只有一线青天可以看见的地方,他同你谈话,坐在一堆青苔上!他还吻了吻我的前额,小溪的流水都难洗掉它!但是今天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众人面前,他不敢认我们,我们也不该认他!他真是一个奇怪、可怜的人,一只手老是捂在心口上!"
"安静点,珠儿!你还不懂这些事,"母亲说道,"别光想着牧师,瞧瞧你周围吧!看大家今天多高兴,个个喜气洋洋!孩子们不用上学,大人们不用做工,不用下地,为的是乐一乐。因为今天要来一个新人统治他们,就像人们第一次组成一个国家以来建立的惯例那样,大家要高兴一番,庆祝一番,仿佛这个可怜的旧世界终于要有一个金光灿烂的好年头了!"
正如海丝特说的那样,那种不同寻常的欢乐使人们容光焕发。既然过去已经如此,在随后的两个世纪的大多数岁月里也会继续如此,清教徒们把他们认为人类的弱点所允许的一切欢乐和公共的喜庆,全都压缩在一年一度的这个节日中;借助它,他们驱散了长年累月笼罩在他们头上的阴云,在这个唯一的节日里,他们的神情才不至于比别处的居民在遭灾遇险时显得更冷峻。
不过,我们也许过于夸大了这种灰色或黑色的色调,虽然这种色调无疑是那个时代人们情绪和举止的特色。这时聚集在波士顿市场上的人们并不是生来就继承了清教徒郁郁寡欢的品质。他们本来都是英国人,他们的祖先都曾生活在伊丽莎白时代,享受过欢乐和丰裕。当时英国的生活,从总体来看,可谓是世人见到的最庄严、最壮丽和欢乐的生活。
假如新英格兰的居民遵照传统的习俗与兴趣,他们就会用篝火、宴会、盛大的庆典和游行来庆祝一切重大的公共事件。而且,在隆重的庆典仪式中,人们把尽情的娱乐和庄重的礼仪结合起来,就像在这样的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