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床,我嘴里有股酸味。我刷了牙出门吃早餐,我得逼自己吃点东西,咖啡里有金属味。
或许是砷毒吧,我心想。或许昨天晚上的沙拉里头有绿色壁纸的碎片。
我的第二杯咖啡味道尝起来不比第一杯好,不过我还是喝了,边喝边看报纸。大都会队昨天赢球,一个刚从二军升上来的新人小子击出四支安打。扬基队也赢了,克劳德尔·华盛顿在第九局击出全垒打。至于美式足球,巨人队在这场比赛中失去了他们最好的线卫,他的尿液中测出违禁药物,被禁赛三十天。
哈勒姆区发生了一桩路过车辆朝着街角开枪的事件,报纸依过去的事例判断是毒贩干的。两个流浪汉在东城IRT路线的地铁月台打架,车子即将进站时,一个把另外一个推下车轨,结果可想而知。在布鲁克林区,一个住布莱顿海滩的人由于谋杀他的前妻和她前一次婚姻的三个孩子而遭到逮捕。
没有任何埃迪·邓菲的消息,照理讲也不会有的,除非当日新闻太清淡。
早餐后我出去散步,以驱走倦怠感和睡意。天空阴云密布,气象预报说下雨的概率是百分之四十,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下雨的话别怪我们,”他们好像是在说,“没下雨的话也别怪我们。”
我没留意自己往哪里走,最后来到中央公园。我看到一个空板凳就坐了下来。对面右边坐着一个穿着廉价外套的女人,正从一个袋子里掏面包屑出来喂鸽子,她身上和周围地上都停满了鸽子,一定有两百只。
据说鸽子是愈喂愈饿,不过我也不能叫她不要喂。只要我还继续给路上要钱的人钞票,我就不该去说别人。
她终于把面包屑喂完,鸽子飞走了,她也走了。我还留在那儿,想着埃迪·邓菲和保拉·赫尔德特克。然后我想到薇拉·罗西特,明白为什么我醒来后感觉这么糟。
我没有顾得上对埃迪的死做出反应,而是跟薇拉在一起。当我应该对他的死感到悲伤之时,却因为薇拉和我之间滋生的一切而感到兴奋和刺激。另外一方面,我对保拉的事情也是如此,只是没那么戏剧化,我已经得到一些关于她电话的互相矛盾的资料,然后我什么也没做,只为了一场浪漫的邂逅。
这也没什么错。不过埃迪和保拉都已经被收进标示着“未完成事件”的档案里。如果我不去査明,那么我嘴巴里就还会继续有酸味,我喝的咖啡也还会有金属味。
我站起来离开那儿,到了哥伦布圆环那边的出口时,一个穿着斜纹布衣服的大眼睛男人跟我要钱,我拒绝了他,继续往前走。
她在七月六日付了房租,到了十三日应该再付,可是她没有出现。到了十五日,弗罗伦斯·艾德琳去敲门收房租,她没有应门。十六日弗罗伦斯开门进去,房间是空的,除了寝具之外东西都带走了。十七日她父母打电话来,在答录机里面留了话,同一天乔治娅租下了那个刚空出来的房间,第二天就搬进去住了。两天之后,保拉打电话给电话公司,要他们停机。
昨天曾跟我谈过的那个电话公司女职员是卡迪欧太太,之前我们合作得还挺愉快的,这回去找她,她立刻记起我来。“我实在不愿意一直麻烦你,”我说,“不过我从不同的来源得到了一些不一致的资料。我知道她是七月二十日打电话来办理停机的,不过我想査出,她是从哪里打电话过来的。”
“恐怕我们没有留下记录,”她说,迟疑了一下,“其实我们一开始就不知道,事实上——”
“怎么啦?”
“坦白说,我的记录并没有显示她是打电话还是写信来要求停机的。这种事几乎每个人都是打电话来,不过她也可能是用写信的方式。某些人会这样,尤其是他们想结清账户的时候。不过当时我们没有收到她的付款。”
我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