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布。
曼德尔一出现在舞台上,谈话便突然中断了。有人低声说道:“亲爱的,鬼魂来赴宴了。”然后他们看着他,咯咯地笑了。
女人率先发话:“你是来找人吗,亲爱的?”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只是想问一下怎样才能成为剧院会员。就是入会。”
“哎呀,没问题。太好了。”她站起来,脚步轻盈地向他走去。“真是太好了。”她用双手抓着他的左手,紧紧握着,同时往后退,最大程度地张开手臂。这是她作为女主人的姿势——就跟麦克白夫人款待邓肯那样。她把头歪到一边,少女那般微笑着,紧抓着他的手,引领他穿过舞台,走到另一侧。穿过一扇门,进了一个狭窄的办公室,里面乱七八糟的,随处可见旧节目单、海报、演员化妆用的油彩、假发以及廉价俗丽的水手服。
“你今年有看我们的童话剧吗?《金银岛》真是非常成功。你不觉得这里面蕴含的社会意义要比那些通俗的儿童故事多吗?”
曼德尔应道:“就是啊,没错。”其实对她说的一概不知。这时他看到一堆账单叠得整整齐齐的,用一个大钢夹夹着。最上面那张是给露都·奥利尔夫人的,已经拖欠四个月了。
透过眼镜,她敏锐地看着他。她个子小,肤色深,脖子上有皱纹,妆化得很浓。眼皮底下的皱纹虽被油彩填平,但效果并不持久。她穿着宽松的长裤与厚实的套衫,上面满是涂料。她不停地在抽烟。她的嘴很大,香烟叼在中间,正好在鼻子底下呈一条直线,她的嘴唇就是一条凸出来的曲线,下半张脸显得扭曲变形,令她乍一看就是一副脾气暴躁、毫无耐性的样子。曼德尔原本想着她很可能会精于世故,难以讨好。现在想到她连账单都还不清,那就可以让人松口气了。
“你确实是想当会员的,对吧?”
“不是。”
她忽地就动怒了:“要是你也是他妈的什么零售商,那你可以滚了。我说过我会给钱,那这钱我就会给,别来烦我。要是你让人家以为老娘完蛋了,那老娘就完蛋给你看,到时亏钱的是你,不是我。”
“我不是债主,奥利尔夫人。我上门是给你送钱来的。”
她等着听完。
“我是个离婚代理人。客户很有钱。我想要问你几个问题。我们会付你钱的。”
“天呐,”她欣慰地说,“你一开始怎么不说?”他们都笑了起来。曼德尔数出5镑,放到账单上。
“言归正传,”曼德尔说,“会员名单你是怎么保管的?入会有什么好处?”
“是这样的,我们每天中午十一点整都会在舞台上供应淡咖啡。在十一点到十一点四十分的排练空隙,会员可以跟演员待在一块儿。他们会掏腰包,这是当然的,但只有会员可以来。”
“明白。”
“可能你就对这部分感兴趣。上午的时候,我们似乎也就只能引来一些同性恋跟花痴。”
“可能吧。还有什么别的吗?”
“每两个星期我们都会有不同的演出。会员可以在每一次演出的指定日子预约座位——比如每台新剧演出的第二个星期三。演出是从七点半开始的,我们会给会员预留位置到七点二十分。售票处的姑娘有座位安排表,卖出去的座位会勾掉。给会员预留的座位会标红,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出售。”
“我明白了。这就是说,要是你们哪个会员没去他的老地方坐,那在座位安排表上面是被划掉的。”
“卖出去才会。”
“那是。”
“第一周之后,通常都不会满座。我们想一个星期演一出新剧,但想得到——呃——设备就不容易了。而事实上,要演两个星期又没有那么多观众。”
“是,是,没错。那些旧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