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提摩西·柯恩来说,圣诞节这天变得非常沈郁。他闷闷地在阁楼里消磨了一个早上,喝黑咖啡,抽完了香烟,为克丽奥换了干净的水,替牠打扫排泄物。
到中午想去买份报,出门,慢慢走了半条街,发现还有家报摊开着。云很低,像发绉的羊皮纸,雪仍在飘着,风寒刺骨,吹得他牙痛。他买了报,决定转回暖和的阁楼,这一天就喝酒、睡觉打发时间。
他也想打通电话,向人道声“耶诞快乐!”,可是提摩西既没家人,也没有朋友。这时,他的电话倒响了起来,乔伊·华盛顿打电话祝他耶诞快乐,并跟他借一百块钱。然后又有一个过去和他在越南一起在海军陆战队服役的人,打电话来,两人互相讥谑了一番。
到了下午,泰瑞·麦克艾佛的电话才打来。
“耶诞快乐,”他说:“我昨天就该打电话来的,但是参加圣诞节晚会搞得太晚了。”
“结果怎么样?”提摩西问。
“我见了艾蕊卡·拉波瑞斯,正如你说的,她是个非常精明的女士,她诘问我收集古剑的情形,我也和她争论。然后,她拿出一把匕首,说是从另一家美术陈列馆调来的货,我告诉她,那东西是狗屎,一文不值,看来就像个锤子把老旧的沙丁鱼罐头敲成匕首的形状。我告诉她我要的是更好的货色。她假装想了一阵子,然后说有一个欧洲代理人那儿可能有。据她描述,那把匕首是公元前六世纪亚述遗物,这把匕首就是上回我给你看照片,失窃的那项古物。她说那把匕首是博物馆级的宝物,当然是的。她说得两万美元,我说我有兴趣,只要是真货,两万美元吓不倒我,但我当然得先看看才行。她说她可以叫欧洲代理人把那件古董寄过来,可能得花几天时间。”
“你都相信吗?”提摩西问。
“不!那件古物根本就在她手边,她诌出故事说什縻欧洲代理人,万一事态起了变化她就可以推卸贵任。我看艾蕊卡非常可疑。总之,等货到时,她会打电话给我,我答应她届时搭机到纽约去看货。”
“她怎么打电话跟你联络?”
“她打给达拉斯的富吉曼保险公司。如果我不在——我当然不可能在——她会留下口信,我会再打电话给她。富吉曼保险公司那边,我都已经安排好了。现在虽然还不需要开始庆祝,但到目前一切还好,我看她是很想把偷来的那把亚述匕首卖掉。”
“我想艾蕊卡一定庆幸遇到肥羊了。继续演下去吧,麦克艾佛,我看你就要得分了。”
“但愿如此,”麦克艾佛说:“你想,她是怎么把这些东西走私到美国来的?”
“也许藏在土耳其皮制膝垫里,”提摩西说:“或是韩国进口的瓷像,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以后我们再联络吧!”
他挂了电话,脑海里一直想着拉波瑞斯美术陈列馆、拉波瑞斯投资公司、拉波瑞斯进口公司之间可能如何搞鬼,史文和英玛到底在安排什么陷阱。耶誔节那天晚上,提摩西一直绞着脑汁,突然,他慢慢有些领悟了,愈来愈觉得有希望。
圣诞节的第二天,提摩西起得很迟,坐在桌旁喝黑咖啡,一边看着华尔街日报和纽约时报经济版的消息,讨论最近利息可能会滑落。提摩西想,英玛·拉波瑞斯最近还能付那么高的利息吗?
将近中午,他招了一辆出租车到西区十九街,拉波瑞斯进口公司。不出所料,那儿已经挤满了人。那些亲戚店员正忙着做生意。提摩西没看到柚木佛像,原来放佛像的桌子上,这次摆了许多精巧奇特的小雕像,不像手工雕刻,有八吋高,全都一样。
竹子支架上插了一张小卡片,上面写道:
“这是印度女神卡丽,她是夏瓦之妻,被视为恶神。在印度艺术中,卡丽经常被塑造成头戴骷髅项錬,或是蛇项錬。她是死之女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