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的局面——当然也包括整个中国的局面三五年内无法改变,我们怎么办?”
苏萍明确地道:
“忍耐和战斗。”
苏宏贞笑了笑:
“那我问你,我们必须忍耐的政权是不是该对日本人少一点奴颜,对中国民众少一点残忍?”
“这不可能!任何靠刺刀维持的政权都无仁慈可言,民众选择的只能是反抗。”
苏宏贞问:
“如何反抗?”
苏萍激动地叫道:
“你会看到的!”
那时,苏萍已决定去干那桩警醒民众的大事情了,只不过苏宏贞尚未察觉。
苏宏贞后来换了个话题,不无忧郁地指着家院内点绿无存的冬景道:
“你能反抗一个季节么?严酷的季节对一切生物来说都意味着同样的严酷,空言抗拒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这时候,对所有生物来说,首要的问题是生存。适者生存,达尔文早就说过。”
“为了生存便可以事敌通敌当汉奸么?”
苏宏贞似乎没听到女儿的诘问,自顾自地说下去:
“而生存的痛苦又是相等的,因为我开头就说了,严酷的季节对一切生物是同样严酷的。这必然带来惨烈的生存竞争,同类的相互厮杀无可避免,但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这就需要一种保障生存的特殊秩序。”
女儿道:
“什么特殊秩序?汉奸政府用刺刀维持的特殊秩序么?”
苏宏贞严厉地道:
“即便是汉奸政府的秩序也是需要的!”
苏萍惊呆了,几乎不敢相信这话是从父亲嘴里吐出的。
做父亲的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过分严厉,又缓口气道:
“不要以为傅予之就很舒服,他们的日子也未必比我们好过,甚至比我们还要难过呀!我们隐忍着一些痛苦,他们隐忍着另一些痛苦,这些痛苦都是严酷而不可抗拒的生存环境造成的。”
苏萍试探着问:
“那……那你肯定不会和日本人合作喽?是不是呀爸爸?”
苏宏贞沉思着,缓缓点了点头……
然而,就在这天晚上,苏宏贞却佯装着散步出了门,在弄堂口叫了辆车,直开台拉斯克路傅府,去和自己的老朋友,维新市长傅予之谈大道思想去了……
傅予之对苏宏贞的光临深为感激,开宗明义便说,维新政府需要他的帮助,否则,凭他傅予之是难以长久维持的,政府的构成不理想,混有不少投机分子和无耻小人,日本西村机关又压在头上,事情越来越难做了:
“……苏教授,我们可谓老朋友了,又都和国民党政权不共戴天,如今,你必得站出来助我一臂之力不可。我傅某对S市有责任义务,你苏教授也有责任义务呀!你就忍心看着我这个六十八岁的老人这么勉为其难么?”
苏宏贞淡淡地道:
“这种情况我早就预料到了,时局剧变,势必会使许多人生出不切实际的幻想,投机分子的混入并不奇怪,事情难做,也在预想之中,予老倒是要看开些才是!”
傅予之很激动:
“我偏就看不开!现在没有国民党了,是我们在主持新政府,过去我们骂国民党混账、搞不好,今天若是我们同样搞不好,岂不要吃天下耻笑!新政还有何意义?民众还有何指望?在市政会议上,我多次说过,为政必得清廉,浊风必得扫除,新政定要有个新的气象,使国人市民爱我市府,与我同心……”
苏宏贞打断了傅予之的话头:
“这是办不到的;如今没有国民党,却有日本人!”
“日本人是另外的问题,我只能说维新不新,政府不能予市民良好印象,我这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