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德毫不费力地穿过混乱的人群,走了出去。也许是因为有枪姬众和殉道使为他开路,也许是兰德或那些黑衣人使用了至上力,他所到之处,人群就会立刻分散开来。明挽着他的手臂,安诺拉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总是想要和他说话。罗亚尔试图一边扛着他的斧头,一边费力地做着记录。佩林和菲儿一直都在望着对方,合拢的人群很快就将他们和兰德一行人隔开了。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菲儿一直没说话,佩林也没有。他想说的话并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口的,而且亚蓝就站在他们身边,像忠诚的猎犬般注视着他们。还有多布兰,那名凯瑞安人看着要由自己处置的、仍然不醒人事的女人,皱起了眉头。高台上就只剩下这几个人,海芬已经跟着兰德去找贝丽兰了。兰德一离开,其他近侍也全都朝门口跑了过去,没有再多看佩林或菲儿一眼。她们也同样没有理睬克拉瓦尔;她们看也不看她,拉起裙子就跑。现在人群里充满了抱怨和咒骂声——并不全都是男性的声音。即使兰德离开了,这些人仍然迫不及待地要离开这里,也许他们以为留在这里的佩林会监视他们的行为,并向兰德报告。但他们都没有回头看上一眼,所以没人知道佩林的视线根本不曾转向他们。
佩林登上高台,拉住菲儿的手,用力地嗅着她的气息。离她这么近,那些仍然盘旋在大厅里的香水味已经无法影响他了,任何其他的事情都可以等到以后再去处理。菲儿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把红绸扇子,在打开扇子之前,她先用扇子碰了碰自己的脸颊,然后又碰了碰佩林的脸颊。在沙戴亚的习俗中,有一整套用扇子表达的语言,菲儿曾经教过佩林一些。佩林希望自己知道这种碰触脸颊的动作是什么意思,那一定是某种美好的意思。不过,她的气息中还是带着一种佩林太过熟悉的尖刻意味。
“他应该送她去断头台的。”多布兰喃喃地说。佩林不安地耸了耸肩,从这个男人的语调中,佩林听不出他的意思是这样做才符合法律规定,还是那样做才更仁慈。多布兰不明白,兰德是绝对不可能这么做的。
扇子在菲儿的手里动得非常缓慢,最后完全停住了,菲儿越过扇缘侧眼瞥着多布兰。“她的死也许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最好的,原本的法律要求就是死刑。你会怎么做,多布兰大人?”虽然她是侧眼望着多布兰,但她的眼神却非常直接,并且意味深长。
佩林皱起眉头。菲儿不对他说一句话,反而是和多布兰搭话?菲儿的体香中仍然混杂着嫉妒的气息,让佩林不由得叹了口气。
那名凯瑞安人漠然地看了菲儿一眼,同时将自己的铁手套插在剑带上:“依照命令行事。我要遵守我的誓言,菲儿女士。”
扇子猛然被打开,又猛然被合上,速度比佩林能想象得更快。“他真的把两仪师送到艾伊尔人那里去了?作为囚犯?”菲儿的声音中流露出不相信的意味。
“其中一些,菲儿女士。”多布兰在回答之前犹豫了一下,“有一些两仪师已经跪在他面前宣誓效忠了,这是我亲眼看到的。她们也都去了艾伊尔人那里,但我不认为她们可以被称为囚犯。”
“我也看见了,女士。”亚蓝站在台阶上插嘴道。菲儿瞥了他一眼,他的脸上立刻出现欢快的笑容。
红绸扇面快速地扇动着。菲儿却似乎没注意到她用扇子做了什么。“你们两个都看见了。”她的语气似乎是松弛了下来,她的气息也是一样。这样的松弛来得如此突然,让佩林愣了一下。
“那么你是怎么想的,菲儿?为什么兰德要说谎?而且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件事了。”
菲儿并没有立刻回答佩林,她只是皱眉看着克拉瓦尔:“她还没醒过来?我想,现在应该没有关系了,她知道的比我能在这里说的更多。我们那么努力地隐瞒,她却把它透露给了麦芮,她知道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