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夜,你那位细心的淑女又给你送饭来了。”她冲桌子上指了指。
我心不在焉地向她摆手,“隐隐藏藏,见不得人的家伙,这种人送来的东西我才不要。送你了!”“你说的哦,那我可要吃了!嘻嘻,先看看有什么好东西!”她走过去将盖子揭开,只往里边看了一眼,顿时,全身都僵硬起来。
她颤抖着,双脚艰难地后退,几乎要瘫倒在了地上。然后,发出了一阵完全不属于人类的高声尖叫!
我猛地抬起头,走过去一把将她扶住,“怎么了!”“碗里,好……好恐怖!”赵韵含结结巴巴地说着。
我立刻向碗里望去,接着眉头全都拧在了一起。
只见碗里,密密麻麻装着的全都是蜻蜓的眼睛。绿莹莹的,泛出冰冷的光泽,仿佛无数个死者的眼睛,正怨恨地死死盯着我,盯得我冷汗不住地往外冒。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用袋子将眼睛连碗带盖子装了起来,扔到了楼下的垃圾桶里。赵韵含吓得窝在被子里不敢出来,身体还在瑟瑟发抖。
“好可怕,究竟是谁送来的?那人一定很恨你!”她声音干涩,“吓死人家了,现在我的腿都还在不停地哆嗦!”我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床沿,一直坐着。然后默默地吃完晚饭,发呆到睡觉的时间,回房,仰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那些蜻蜓的眼睛,自己虽然也感觉恐惧,但更多的是有一种熟悉。仿佛,曾经也有谁送过相同的东西,只是遗忘在了记忆的最深处。
不知道前几天给我送豆浆、油条的女孩,和今天送来眼睛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而那段遗失的记忆,究竟还有多少耐人寻味的地方?还有今天买来的八音石,仿佛,我曾经看到过,甚至拥有过。
沉沉迷雾纠缠在过去的记忆里,压得我无法喘息。
隐隐中总是觉得自己有些害怕,难道五岁到五岁半之间的半年时间,真的曾经发生过某些自己不愿意记住的事情?或者由于某种外力因素遗忘掉了?
仔细想一想,似乎从养马村搬出来后,父母就完全没有提到过在这个地方生活时的细节,甚至根本就不愿意提及,甚至不愿意我回到这里。
由于自己从小到大,身旁就常常会遇到怪异莫名的事情,注意力也经常被吸引过去,反而忘记了自己曾经失落过一段记忆,这本来很正常,可是为什么,现在反而迫切地想要回忆起来了呢?
究竟那半年时间发生过什么?即使有发生,应该也不是什么记忆深刻的大事吧。
毕竟,自己当时不过才是个五岁大的孩子,再聪明也做不出什么祸国殃民、超人一等的事情来。那,会不会是父母做过什么事情,然后殃及到了我呢?
在胡思乱想中我睡着了。那晚,我做了一个梦,很奇怪、跳跃性很大的梦。
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女孩,穿着蓝色裙子的女孩,正在扎着辫子。她坐在河边的石头上,纤细的身体似乎随时会被河风吹走。
她将油亮的秀发梳理到身前,每梳一次就向前边看看。秀气的鼻子衬托着白皙的肤色,粉红色的嘴唇不时微微轻噘,漂亮得让人无法转移视线。
“小夜,这样梳好不好看?”她的声音很细很轻柔,就像春风一样抚入耳道中。五岁的我坐在她对面,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于是女孩嘟着嘴巴,用手将我的脸扶到视线可以和她对视的位置,然后继续梳着头发。
这一连串行为,小小的我非常难以理解,在河边梳理长发纯粹是没事找事。不管梳多少次,不管梳得有多好,河风都会在不久后将长发吹散。
女孩子果然像老爸说的那么无法理喻,不是说要扎辫子吗?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