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杂毛小道相识相交,三年有余,共同历经无数生死,其余的时间也几乎都在一块儿待着,他的想法,我多少也能够了解一些。就这个家伙而言,茅山掌门这种严肃的活儿,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束缚、一种折磨,反而是郭一指这种小富即安的生活,更加适合他。
终归到底,这家伙生性平淡,没有太多的权力欲和控制欲,别人呼风唤雨,他更喜欢撅着屁股在旁边看着,瞧瞧热闹而已。
更何况他离开茅山已经有了将近十年光景,很多茅山的新生代他根本就不认识,连自己的班底都没有,即使是陶晋鸿将他给扶上去,屁股坐不稳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作为掌门人,其一要道行高深,其二也要有些过人的手腕,能够掌控全局,使茅山朝着一个好的方向发展,就这些条件而言,杂毛小道也不能够胜任。据闻陶晋鸿一向看人颇准,如何会做这种让自己崩盘的事情?
不过我这么想,并不代表其他人也这么想,所以杂毛小道此番归来,其实还是聚集了许多人的嫉恨。
谈完了这些事情,见我们眉头深锁,大师兄反而转过来安慰我们:“你们别担心,虽然符师弟本人也有心在宗门内赢得一席之地,但是他这个人还算是有原则和立场,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一般还是会站在师兄弟这边的,这也是我们一进山门,就一直在震灵殿中寄居的原因。”所谓智者千虑,便是要将那所有的情况都考虑在内,免得出现意想不到的事情时手足无措,但是真正面对时,又要将事情往好的方向思考。
杂毛小道也表示,符钧师兄这人性格便是如此,应该不会与杨知修有什么私底下的交易,在大是大非面前,绝对是能够经得起考验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谈完这些话,我们又谈了徐修眉的遗孀王晗女士。大师兄也没有办法,他叹息着说:“这位老太太心里面应该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只不过扭转不过观念来。再加上此次追杀之旅,茅同真被挫败、徐修眉身亡,便连刑堂长老刘学道也无功而返,整个人灰头土脸,所以当事人都三缄其口,使得信息不透明,增加了猜疑,阴谋论于是甚嚣尘上。不过她一个老妇人翻不了天,唯一让人有些担忧的,就是她儿子,从茅山出去之后一直在有关部门任职,也成了相当一级的领导。”不过大师兄表示这些由他来搞定便是。
大师兄给我们吃了定心丸后,扬起胳膊,看了一下手上佩戴的那块发旧的上海牌手表,说时间不早了,他还约得有人,便不陪我们聊了,今天晚上尽量早点睡,将实力保持巅峰状态,明天说不得要考较手底下的功夫。
看得出来,我们也是大师兄手里没有掀开牌面的底牌之一,他特别重视,所以才会一再叮嘱。
很多时候,事情说到最后便是实力的较量。杂毛小道和我都点了点头。雷罚经过这些日子的磨合,已经能够在他手上发挥八成的威力,妙用无数,拿着这样一把剑,那人的心气也陡然高了几分,不畏艰险。至于我,虽然肥虫子的久久沉眠使得我的威胁性少了许多,但是我本身就是一个充满变数的高手,值得期待。
大师兄走了之后,我们也不再出震灵殿,在李泽丰的陪伴下,大略地参观了一下这处别院,并且详细了解了一下他们的生活。原来能够进入此处学习的道士,一般都是家中托了关系进来,又或者有机缘而得入者,有从小便在此处生长的,也有半路出家的,不过普遍都对修行之道,有着浓厚的兴致。他们的生活其实简单至极,晨钟暮鼓,早课晚课,没有网络,没有电视,没有外间所有看起来习以为常的一切,一切都枯躁得让人发疯。
杂毛小道原来便是这般的生活状态,大概是我并没有真正融入道士们的生活,所以感觉无趣,而他却知道很多这里面的酸甜苦辣。更多的时候,他的手一直在摩挲着雷罚那浸润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