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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吻有魔力。

    嘴唇和嘴唇接触的瞬间,不,只要一想到马上要接触了,就会产生淫靡的电流,它刺激着所有的欲望,在身体内奔驰,连心也麻痹了。虚脱。目眩。无可言喻的陶醉。没有他活不了。可是——

    已经半个月没打手机了。打过去也没有人接。想甩了我?或者,有新的女人?

    裕子一根筋地想着,走上公寓的外楼梯。冬天迅速迫近。北风毫不留情地刮在脸上。

    “不能不联系就过来”。但是,联系不上。裕子打破二人之间的约定,用复制的钥匙打开房门。晚上十一点。里头的六张榻榻米大的房间亮着灯。留意脚下不发出声音,悄悄拉开拉门。暖和。几乎有热的感觉。墙上的空调开着。小双人床上的他,正发出鼻息。女人——没有。至少现在——

    玻璃桌子上,放着一盆鼠尾草盆栽。这是裕子在早市买的,赠送给他。有五六片鲜红的花瓣散落在桌面上。

    ——撒谎。

    房间温暖如南国。可为何花瓣掉落下来了呢?仅仅两个星期前,鼠尾草还水灵灵的,仿佛讴歌在这个世界上获得了生命。而花落无情,仿佛宣告恋情终结。

    不妙的预感总是很灵。

    枕边的炯灰缸有物证。一堆娴蒂。其中的一个,嘴衔处染上了红色。那鲜红,几乎让鼠尾草的红也显得暗淡了。那是对自己的鲜丽自信满满的女人,毫不犹豫地面上的口红的红。就是那鲜红的嘴唇,触到他丝绸般的唇了。如愿以偿地回味他那淫靡、甜美如魔法的吻——

    脚下顿时虚幻起来,感觉如坠深渊。裕子瘫坐在地板上,精神恍惚,绝望。甚至连哭泣的力气也没有了。

    她把手伸向桌面的玻璃杯。喝下剩有三分之一的威士忌。呛了。脸别了过去,映在昏暗的窗子上,裕子发出了小小的哀鸣。老太婆。阴影显示了这一点。

    四十五岁……。还算是女人的时间没多少了。望向他睡着的脸。再次感觉到这一点。他那张充满男性风情的脸,无论在街上或者酒吧,都吸引着女人;他会真心爱一个网上交友认识的、大他一轮的女人吗?

    深夜十一点半……。必须回家了。“还没孙子?”——这话一直说了十八年的婆婆。至今还想吃这个婆婆做的菜的、恋母情结的丈夫。钻安全期避孕的空子,一直要裕子承受冰凉的身体和冰凉的心。好几年都只强迫裕子做不孕治疗。够了。为何对丈夫说不出这么一句话?道具。玩偶。奴隶。即使这样,也非回那个家不可吗?

    凌晨零点……。最后一班车已经开走了。她注视着他的睡颜。酗酒了吧,睡得很死。可能是跟新的女人弄得精疲力竭了。凌晨一点……。一点半……。眼泪止不住。已经不明白,是悲伤还是悔恨。

    凌晨两点……。裕子从手袋里取出药瓶。里面有一颗胶囊。是网购的氰化钾。这么不得了的东西,随便就可以弄到手的时代……。她漠然地想,咽下它。也曾有过狠毒的想象:用在婆婆和丈夫身上。现在想来,最初买它,是要让丈夫属于自己一个人。

    新的女人……。适合鲜丽口红的女人……。不是小姑娘。是成熟的女人。敌她不过。怎么闹也好,不能把他拉回来。老旧的中年女人。只能赖在人家身上的无能女人。因害怕皱纹,甚至不能对人笑的女人……。

    裕子嘴含胶囊,跪在床头。他的脸就在眼前。

    ——对不起啦……。我不想别人吻他呀。

    闭上眼睛,凑近脸。嘴唇接近。感觉到他的气息。来了。唤起官能感觉的微电流。身体的芯点燃了。令人目眩的快感,奔驰,贯穿,身心麻痹。仅仅半年的交往。但她觉得,那是无可替代的、唯一的恋爱。这世界上唯一爱过的男子。你好可爱,他还这样说过!

    ——一起上路吧……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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