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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由于我在虚妄中度过了一生?我爱她胜过世界上的一切。可我爱她又能怎么办?”他想自然的真理,经验的、试验的方法是达到真理的唯一方法,否,同时不由自主地习惯性地呻吟起来,他每当痛苦时就有这样的习惯。

    听到呻吟声,娜塔莎放下袜子,弯腰靠近他,突然她看见他闪光的眼睛,便轻快地起身,走向他身边,俯下身去。

    “您没睡?”

    “没有,我朝您看了很久了;您进来我感觉到了。谁都不像您这样给我如此柔和的宁静……光明,我高兴得很想哭。”

    娜塔莎更靠近了些。她的脸闪耀着狂喜的光辉。

    “娜塔莎,我太爱您了,超过世上的一切。”

    “可我呢?”她转过脸去,只一瞬间,“为什么太爱呢?”她说。

    “为什么太爱?……呶,您怎么想,您心里,您整个心有什么感觉:我能活下去吗?照您看会怎样?”

    “我相信,我相信!”娜塔莎几乎是喊叫,热烈地握住他的两只手。

    他不作声。

    “那该多好啊!”于是,他握住她的手吻了一下。

    娜塔莎感到幸福和激动;但她立刻想起这不应该,他需要平静。

    “原来您没有睡,”她压下自己的喜悦说,“尽量使自己睡着吧……请您。”

    他握一下她的手便放开了,而她回到蜡烛旁,坐回原来的姿势。她看了他两次,他的眼睛朝她闪着光呢,她给自己规定织多少,对自己说,不织完它,决不再看他一眼。

    果然,这以后他迅速闭上眼睛,而且睡着了。他睡了不久,突然出一身冷汗,惊醒了过来。

    他入睡之际,仍在想着这整个期间都在想的问题——生与死。而更多地是想着死,他觉得自己离它更近了。

    “爱呢?什么是爱?”他想道。

    “爱妨碍死亡。爱便是生存。只是因为我爱,我才明白一切、一切,只是因为我爱,才有一切,才存在一切,也仅仅是因为我爱。一切都只同爱联系着。爱是上帝,而死——即是:我,作为爱的分子,回归到总的永恒的源泉里去。”这样地想,使他感到慰藉。但这只是想。其中还有缺失,那是偏于个人的,智力的东西——还看不显著,于是,依然不安和难以解释,他睡着了。

    他梦见他躺在他现在躺着的房间里,但没有受伤,而是好好的。许多不同人物,卑微的,冷淡的,出现在他面前,他们同他交谈,争辩着勿须争辩的事情。他们打算去一个地方。安德烈公爵模糊地想起,这一切都毫无意义,他有别的最重要的事务,但仍继续说下去,用一些空洞俏皮的话使他们惊讶。渐渐地、不知不觉地,这些人物全部开始消逝,一切只剩下一个关门的问题。他起身朝房门走去,以便插上门栓,把门关闭好。一切有赖于他来不来得及紧闭房门。他走,急忙走,但他的脚不能迈动,他于是知道他来不及关门,但仍然徒劳地鼓足全身力量。他陷入痛苦的恐怖之中。这恐怖是死亡的恐怖:“它”就站在门外。但就在他无力地笨拙地朝房门爬去的时候,这一可怕之物已从另一边压过来,冲破了房门。某种非人之物——死亡——已快破门而入,应该把门顶住才对,他够着门了,鼓起最后的力气——关门已不可能了——哪怕就顶住它;但他的力气微弱,而且不灵活,因而在可怕之物推挤下,房门被打开,但是又关上了。

    它又一次从那边压过来。他最后的超出自然的力量白费了,两扇房门无声地被撞开。“它”进来了,而它就是“死亡”。于是,安德烈公爵死去。

    但就在死去的那一瞬间,安德烈公爵想起他是睡着的,同时,在死的那一瞬间,他给自己身上用力,醒了过来。

    “是的,这就是死。我死了——我醒了。是的,死——便是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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