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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害怕了他们的阵势,传说着棋盘村人有拳脚。

    也就在这年的秋后,刘学仁住进了棋盘村。

    刘学仁一来自然还是写标语,唱革命歌曲,在村民会上更强调了棋盘村是革命老区,是红色村庄,就得继承发扬壮大秦岭游击队的光荣,他保护起了那棵杏树。

    棋盘村的山多,一条溪水就在这些山间绕,村子被绕在溪水的南岸,出村得走那座红渣石山腰上的砟道,再转一个弯去北岸,这砭道长达三里。也有一条近道,是从村西直接下到溪水滩,可以踏着溪水上的列石到北岸。但这条近道必须经过溪水边的石台,石台中间是一个峡缝,深三丈,宽一丈五,一般妇女孩子都跨不过去,小伙子还要后退十几步了加速才能跃过去。当年游击队来到村里,走的就是砭道。游击队进村后看谁家的院墙高,高院墙的就是财东家,这就翻了杨世群家的院墙,把杨世群五花大绑了,要他交粮交款。住了三天,杨世群的老婆说是她娘家兄弟给儿子过满月,她离开棋盘村后却报告了县保安团,保安团就包围了棋盘村。双方一接火,枪声像炒爆豆一样,从中午一直打到天黑。这一仗是除了皇甫街遭遇战外最激烈的一次,县保安团死了三十五人,秦岭游击队死了二十一人,伤了九人,村民死了四人,财东杨世群家绝了户。

    战斗打响后,匡三正爬在一家院后的杏树上摘杏,满树的杏还没有软,颜色金黄,他摘一颗吃了,摘一颗又吃了。树下还站着两个不会爬树的游击队员,喊着:你只顾吃不够!给我们扔几颗。匡三偏不扔。杏容易酸牙,匡三就先用左边的牙咬着吃,牙酸了,再用右边的牙咬着吃,等到满嘴的牙都酸倒了,他说:叫爷!树下的说:匡孙子!匡三把一颗杏故意砸在树下的石头上,杏核杏肉全砸碎了,说:叫爷!树下的刚叫了声爷,对面山头上叭地响了一枪。匡三骂了一声:能干了个毬,枪都走火了!他骂的是山头上站哨的,就抓住树股使劲地摇,杏噼里啪啦往下掉,树下的三个游击队员便在草丛里捡。这时候枪声就乱了,匡三看见村口财东家的院子里冲出了老黑一伙人,趴在涝池边的树后或碌碡下往山上射击。匡三说:敌人来啦!但他嘴里还噙着一颗杏,说话含糊不清,树下的三个游击队员还没听清楚,他溜下树,拿了枪就往村巷跑。四个人一前一后跑过财东家院墙外,能看见村后山头保安团的人顺着沟槽子下来,其中竟有杨世群的老婆。匡三明白了这是杨世群的老婆领了保安团来的,瞄着打了一枪,没有打中。几步赶到门口,杨世群和他爹他娘还有儿子正站在上屋台阶往山头上看,匡三叭叭开了两枪,另外三人也都开枪,财东家四口人就全从台阶上栽下去。四个人跑到涝池边,老黑他们已到了砭道,而砭道上也有了保安团,一挺机枪架在那里封住了路。雷布看见了匡三,大声喊:过溪水,过溪水,从后边打!匡三四人扭头就往村西跑,西边靠着溪水岸,从那里过溪水就能抄砭道上保安团的后路。到了溪水岸,石台的峡缝却把他们挡住,山头上的敌人又朝他们打枪,一个队员就被打死了,另一个从峡缝往过跳,没跳过,掉了下去。匡三就急了,骂道:狗日的不架桥也没棵树!嘴里却掉出颗杏来,才知道杏还一直噙在嘴里。就把杏扔进了峡缝,后退几步,猛地跑起来,跑过了峡缝。到了溪水滩,又蹚水过去上到对岸的山头上,终于把砭道上的保安团打死,老黑他们冲出了棋盘村。

    这些战斗故事都是我们采访时获得的,我在棋盘村实地察看时,发现了峡缝里长了一棵杏树,杏树的主干又高又直,几乎和峡缝沿齐平,枝股就横着斜着长出来,有一枝还搭在峡缝沿上。正是有了这一枝搭在峡缝沿上的,村人要抄近道去溪水对岸,就踩着过峡缝。峡缝里怎么就能长出这样一棵树来,而且是杏树,我们当然联想到了那一场战斗,匡三当时确实是在杏树上吃杏,他也确实是带了三四个人抄近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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