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律一愣:“建章侯?你是说豫章长公主家?”
朔平伯和安平侯家也就罢了,可那建章侯不是豫章长公主的驸马么?
薛氏赧然:“那次,长公主提起过,我听她的话大概是这个意思。不过我没深问,含糊过去了”
谢律跌足叹道:“啊呀,你怎么不早说?长公主就那么一个儿子,人品教养自是不用提”
他叹息不止,极为遗憾。
薛氏面上一红:“或许是我误会了呢。长公主那日也不过是问问阿芸有无婚配,觉得他们家公子怎样,未必就是这意思呢。”
现下丈夫这么大反应,她甚至有几分后悔自己方才嘴快了。
谢律听罢,又是一声长叹。他心说长公主的话多半就是有这点意思了。可惜琬琬没抓住机会。
薛氏道:“阿芸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公主府也不一定适合她。”
谢律有些烦闷,冲口道:“若当初应下,也就不怕眼下的麻烦了。”
不过他心里也清楚,阿芸总共就去了长公主府一次。听说那次诗会夺魁的是唐家姑娘,萱儿得了第二,阿芸不大显眼吧?长公主后来问起阿芸,恐怕是客套多一些。——但是也未必就没有一丁点可能。
薛氏也沉默了。
谢律在房中踱来踱去,好一会儿,才道:“这样吧,不如我就阿芸的亲事,皇上暗示过,我不敢随便做主。想来,他也不敢去跟皇上对质。”
薛氏一怔:“这怎么行?”
“这怎么不行?”谢律一脸坦然,“反正是皇上暗示的,又没明说。大不了就说我这做臣子的,误会了皇上的意思就是了。”
他心说,应付过眼前这一关再说。
薛氏瞧了丈夫一眼,暗自感叹,他真是越来越无赖了。
然而,谢律这个无赖的法子,并没有真正派上用场。
次日陈二老爷又来了。还没等谢律开口,陈二老爷就问:“谢老弟,昨日你说,若我还有未出阁的女儿,你愿意让她成为谢家妇,是也不是?”
谢律一笑:“那是自然。”可问题是,你还有女儿么?谁不知道你的长女出嫁多年,次女三女留在了绥阳?难不成你现在再去生一个?
陈老二笑笑:“谢老弟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是这样的,我确实还有个女儿”
谢律一呆,茶杯里的茶晃了几晃:“当真?”
“骗你做甚?”陈老二道,“她今年一十六岁,比你家小公子大了十四,差的是有点远。可是跟五公子,不是年纪相仿,很是相配吗?”
谢律迷惑了,陈老二何时有一个十六岁的姑娘?
大约是看出了他的困惑,陈老二笑道:“老弟,你也知道。哥哥我年少时风流,没个正形。除了家中妻妾,在外面也有一两个相好,不能接回府的那种。我在外头,就恰好还有个姑娘”
谢律手中的茶杯几乎要握不稳,暗骂陈老二欺人太甚,这是要把外室女嫁到谢家来?他也配?!
陈老二无视谢律蓦然沉下去的脸色,继续说道:“老弟,我这也是没法子。你说咱们既然说了要结儿女亲家,不能食言是不是?哥哥我如今只有这一个女儿。儿子倒是不少,可你看不上啊”
谢律哪里还不明白陈老二的意思,这是非要结亲不可了。他心内冷笑,面上却道:“啊呀,陈二哥这是什么话?非是老弟有意推脱,只是这中间确实有许多为难之处。实不相瞒,我那小女儿,那位暗示过,不要我随便许亲。至于犬子唉,他的亲事,我不一定能做得了主啊”
陈老二只管稳稳坐着,就是不松口。
谢律不好直接翻脸,只推说尚需与父母商议,此事改日再议。
陈老二坐了一会儿,施施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