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热气,一切如在云里烟里。
沈云琛并不想真的去冒犯顾时欢,他转身准备出去。
“谁?!”顾时欢早已听到声响,扬声喊了一句。
秋霜笑道:“还能是谁?肯定是姑爷。”
顾时欢其实也猜到了,这会儿能明目张胆地走进浴堂里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可是他为何走进来?他
顾时欢郁闷地往水里面沉了沉,若他真的要进来,她也不可能当着秋霜的面赶他出去
秋霜早当他们是真正的夫妻了,因此放下手中的活儿,绕过屏风,掀起珠帘,笑问:“姑爷怎么不进去?”
沈云琛干咳了一声,将姜汤给秋霜:“我是来送姜汤的,你让娇娇趁热喝了吧。”说着便往外走了,背影略显几分狼狈。
秋霜低笑,她虽然还没嫁人,但是看到这新婚夫妻比她还害羞,倒觉得好笑起来。
顾时欢红着小脸喝了姜汤,洗净身子,才终于从热气腾腾的浴堂里出来。
她穿了一件嫩绿色绸衫,上头缀着片片云纹,刚刚洗过的长发披在肩上,浓黑得如同上等的墨,一根流苏簪簪住少缕头发,形成一个轻快的小发包,手上没有戴别的东西,全然都是凝脂般的肌肤。脚上穿了一双白色的缎面绣鞋,上面有一颗耀目的珍珠作为点缀。刚刚沐浴过的她,苍白的脸色被娇艳的红所取代,活脱脱一株清水芙蓉。
沈云琛怔了片刻,才道:“我们先去见见张大夫。”
“嗯。”顾时欢点点头,小步轻快地朝他走了过去,像一只展开的蝶。
顾时欢确实感染风寒了,之前泡在热水里,只是短暂地祛除了面上的寒气,真正的寒气已经入了体。
张大夫给她开了几副药,晚间的时候先吃过一副。
这会儿还没显出症状来,顾时欢浑身还是洗浴过后的舒坦,便倚着床沿,对沈云琛说:“今天我真的没有推晔儿下水,是晔儿自己看鱼的时候掉下去了,我一发现便赶紧跳下去将他捞了上来。顾时初冤枉我。”
“嗯,我知道。”沈云琛点点头,他很相信娇娇的为人。
说起下水救人,他便想起了往事:“你还记得么,你救过我。”
顾时欢扶额笑:“当然记得,没这一次相救之恩,我今日便是林武的夫人了。”
沈云琛也勾了勾嘴角,心里浮起一丝庆幸:“当初我也是个旱鸭子,你也是这样将我从水里救了出来。与今日的情形有些相似。”
“哪里相似了。”顾时欢不快地怒了努嘴,“七年前我救上你的时候,你拿麒麟玉佩谢我,还承诺我以后遇了麻烦可以找你相助。现如今我救了晔儿,反倒被顾时初好一通误会。”
见她仍旧闷闷不乐,沈云琛绞尽脑汁地想逗她开心,便说:“说得也是,说起来,倒还有一点不同。晔儿到底是个小娃娃,你不用费劲儿便将他抱上来了。当初的我已经十四了,身形已经初初高大了,而你才九岁,还是个小萝卜。没想到我这个大男人却不争气地掉下了水,还在水里扑腾扑腾不得要领,最后还是你跳下去救我,我才得以脱险。”
想起那日的情景,顾时欢也乐起来:“你那么重,我才救不上来,也只是托着你不让你沉下去,一直等到旁人来了,才将你救上岸。”
沈云琛道:“那也是因为你的缘故,我才能等来人。”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天色便渐渐黑了。入夜之后,顾时欢便发起了烧,脸上烫得厉害,身子也软绵绵的。
沈云琛一早便知道风寒发烧在晚上更显症状,因此一直注意着,这会儿见她烧起来,忙派人将在家待命的张大夫请了过来。
张大夫给顾时欢换了方子,还叮嘱秋霜晚上时刻用冷水沾湿帕子,给顾时欢贴额头上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