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紧皱眉头,像傻了一般坐在大帐中发呆。曹无伤这小子是害怕担责任开了小差,还是去投了项羽?如果投了项羽,他必定会将责任推至自己身上,那么,他又当如何应对?他的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在通往咸阳的路上,一辆马车摇摇晃晃地行进,男装打扮的虞姬和虞子期骑着两匹马跟在后面,车内坐的是吕媭。虞子期看看头顶的烈日,又看看前面颠簸的马车,小声对虞姬埋怨:“要不是她,咱们可能都进函谷关了!”
原来,吕媭假说要虞家姐弟顺路带她到丰沛,可到了丰沛,又说自己找不到人,非要一路跟虞姬到关中找樊哙。虞子期所料不错,果然,他们又上了吕雉的当。
人困马乏,前面不远出现一处村庄,三人前去讨口水喝。一个老妪很热情地招待了他们:“你们现在来,就来对了。倒退半个月都不行,正打仗呢。现在,皇帝降了,换了个什么沛公。还不错!不找我们要粮要钱,还把秦法都废了,算是让百姓松了口气!唉!要是我儿子还在,该多好!”说着老妪不住拭泪。虞姬正帮老妪择菜,闻言惊问:“怎么?你儿子?”老妪叹息:“死了!他在章大将军手下当兵,本来都说快回来了,哪想到又生生地被人家给活埋了!”虞姬手一抖,菜苗落地:“项羽吗?”老妪咬牙切齿:“可不就是天杀的项羽!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们这个村,家家有人当兵,光被他活埋的就有六七个!全是活蹦乱跳的小伙呀!就这么……你说说,谁家没有老小?谁又愿意去打仗呢?不都是没办法嘛!眼看着,仗打完了,等来等去,盼到个这!”说着用衣袖拭泪,“就好比我家,老头子被皇帝征去修阿房,累死了。一个儿子也战死了。就剩这个小的,如今也成了新鬼!叫我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我靠谁呀?”老妪捂住脸,不禁嚎啕痛哭。
虞姬怔怔地望着老妪,不知说什么才好。虞姬掏出把钱,轻轻放在老妪旁边,连忙溜了。
此时虞姬心里如针扎般疼痛,她上了马,对虞子期道:“子期!你押着车慢慢走。进了关。把吕媭送到沛公的驻地,再上楚营找我。”虞子期一怔,虞姬不等他说话,紧催一鞭,独骑向前驰去,一会儿就跑得看不见了,只留下一路烟尘。吕媭急了:“哎?她怎么回事儿?怎么说走就走?”虞子期没好气地说:“行了!把你护送到地方,还不行吗?”吕媭不敢再问,赶紧放下车帘。
项羽正在大帐中和范增、英布、陈平等人商议军情,韩信来报:辕门外来了个人,自称是刘邦麾下左司马曹无伤,说有重要的事情求见。英布大叫:“上将军!在函谷关领兵抵挡我的,正是此人!”项羽笑笑:“噢?我想找他找不到。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曹无伤刚低头进帐,英布立刻冲过去抓住他的衣领,怒吼:“在函谷关,你领兵拒我的时候,何等狂妄!今天,还敢来见上将军?让我割下你这颗头再说!”
曹无伤吓得浑身颤抖,牙齿打战:“将将将……将军!我我……不过是刘刘……刘邦的一条狗!他让我咬谁,我就咬谁!函、函谷关……多、多有得罪!请请请将军见、见谅!”英布回头看项羽一眼,项羽头一摆,英布放了手。
曹无伤连忙跪地爬到项羽面前:“刘、刘邦他一心要当关中王。甚至已经以关中王自居了,跟关中父老搞什么约法三章。他最怕的,就是上将军您进关,跟他抢这个王位!他、他跟我说,一定要严把函谷关,尽一切可能,阻挡您的军队,不让您踏进函谷关一步!”项羽大笑:“哼!就凭你,能挡住我的百万大军?”
曹无伤连忙叩头:“英布将军攻势勇猛,我、我实在阻挡不了,就、就向上禀报,正好,沛公派樊哙来了,我跟樊哙商量,大家本是一家人嘛,沛公此举实为不妥!樊哙没办法,听了我的劝告,就将守军撤走,又将关门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