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推测琵雅一直试着要他相信自己就是冲浪之神。
巴比说:“她是那么一个聪慧又才华洋溢的女孩子。”悲哀和困惑之情溢于言表。
琵雅以优异的成绩从加州大学格杉矾分校毕业,她求学过程的花费全靠画人像半工半读;现在她的超写实创作,只要她肯动手画,随时有人愿意出高价收购。
“像她这么聪明又才华洋溢的人,”巴比质疑:“怎么会……这样?”
“或许你真的是卡胡纳。”
“这不是说着玩的。”他说。这句话让我十分吃惊,因为巴比自始至终对每一件事多多少少都抱持玩世不恭的态度。
月光下,沙丘上的野草低垂着,在这个无风的夜晚,没有一根草在摇晃。海浪伴随着柔和的节拍,从下方的海滩激起,像是远处传来信众的喃喃祈祷声。
琵雅的事虽然有趣,但是可想而知的,令我最感兴趣的还是有关这些猴子的事。
“过去这几年来,”巴比说:“琵雅一直向我灌输新世纪的玩意儿……有时候还好,但是有时候就像连续几天被极端的砂石浪打到一样难以忍受。”
砂石浪是剧烈翻搅、挟带大量沙石的海浪,一不小心走进去就整个打在你的脸上。这绝不是冲浪者乐见的情况。
“有时候,”巴比接着说:“当我挂上她的电话之后,我觉得脑筋一团混乱,想她想得发疯,迫不及待想和她团聚……我几乎要说服自己她就是卡哈胡娜,她是那么地真诚,她也不拿这件事对我疲劳轰炸,你也知道,她总是把话放在心里,但是她愈是这样,我愈难受。”
“我不知道你心里一直有困扰。”
“我自己也不知道。”他叹了一口气,一边赤着脚戳地上的沙,然后开始将琵雅和猴子的事串连起来。“当我第一次在窗口看到猴子的时候,我觉得酷呆了,让我忍不住想笑。我心想那大概是谁家走失的宠物……结果我第二次看到不只一只,比卡哈胡娜这件事更荒谬的是,它们的行为举止完全不像猴子。”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猴子生性爱玩,喜欢四处胡闹。但这些家伙……不仅不爱玩,而且心机颇深、严肃、鬼鬼祟祟。它们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仔细研究屋内的状况,不是出于好奇,而是暗藏某种阴谋。”
“什么阴谋?”
巴比耸耸肩,“它们真的好奇怪……”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于是我借用罗夫克瑞福特出的一个词,我们十三岁的时候对他写的故事几乎百读不厌:“龟毛”。
“对,它们简直龟毛到了极点,我知道一定没有人会相信我,我还以为是自己得了幻想症。于是我抓起照相机,但是却没有照到相片,你知道为什么吗?”
“大拇指遮到镜头产”它们不愿意被拍照,一看到照相机就纷纷找地方躲起来,它们的动作之快,“他瞄了我一眼,看看我的反应,然后又望向沙丘。”而且它们知道照相机是什么。
我忍不住说:“嘿,你不是刻意将它们拟人化吧?你知道的啊——将人类的物质牵强附会地套在动物身上。”
他不理会我的讽刺,继续说道:“自从那夜之后,我决定不把照相机放在柜子里,改放在厨房的流理台上随手可得的地方。我心想如果它们再出现,我可以趁它们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快速按下快门。
大约六个星期前的一个晚上,岸边吹着绝佳的陆风,打着八尺高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所以尽管那天夜里很冷,我还是穿上冲浪衣忘情地玩了好几个小时。我没有把相机一起带到沙滩上。
“为什么不带?”
“那时我已经一个礼拜没有看见猴子,我以为我或许再也不会见到它们了。无论如何,当我回到家的时候,我脱下尼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