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巴比和我带着仍然有些不安的欧森走到阳台上时,收音机里轻柔地扬起克里斯。艾萨客“与我共舞”的歌声。
“萨莎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孩。”巴比说。
“好得有些不真实。”我同意他的看法。
“要是你死了就不能和她长相厮守。她可没像你那么古怪。”
“说得有理。”
“你的太阳眼镜拿了没有?”
我拍拍衬衫的口袋说:“拿了。”
“有没有擦些我的防晒油?”
“有,大妈。”
“烂人。”
我说:“我在想……”
“早就该开始想了。”
“我正在写一本新书。”
“终于把懒骨头振作起来啦。”
“是关于友情的书。”
“有写到我吗?”
“好令人惊讶,居然有写到你耶。”
“你没有用我的真实姓名吧?”
“我把你更名为伊葛。问题是……我担心读者无法认同我想表达的内涵,因为你和我——还有我所有的朋友,我们彼此都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
他走到阳台的楼梯口停下来,露出他那藐视人的招牌脸:“我以为只有聪明人才能写书。”
“联邦法律又没有这条规定。”
“话是没错,就算是文学白痴也看得出来我们每个人都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
“是吗?玛莉亚。寇泰的生活也与众不同吗?”
玛莉亚是曼纽·拉米瑞兹的妹妹,跟巴比与我同年,都是二十八岁,她是个美容师,她的先生是修车场的技工。他们拥有两个小孩,一只猫,一栋小平房和一大笔的抵押贷款。
巴比说:“她的生活并非局限在美容院里替人做头发——或在家里吸地毯。她也生活在两个耳朵中间。在她的大脑里有一个完全属于她自己的世界,当中的稀奇古怪下流恐怕不是你跟我扁平的脑袋瓜可以想象的。全世界六十亿人口,就有六十亿个小世界走在同一个大世界上。卖鞋子的推销员和快餐店的厨师外表上看起来或许很枯燥乏味——但是他们内在的世界可能比你更多采多姿。六十亿则故事,每一则都是一首史诗,充满悲剧和凯歌,善与恶,绝望和希望。
你,我——我们一点也不特殊。
刹那之间,我说不出话来。然后我指着他印满鹦鹉和棕桐树的花衬衫说:“看不出你还是个哲学家。”
他耸耸肩:“这一点小小的金玉良言算得了什么?开玩笑,那只是我从幸运饼干学来现买现卖的玩意儿而已。”
“想必是个超大型幸运饼干。”
“嘿,帅哥,不是普通的大浪幄。”他说着,投给我一个狡猾的微笑。
离海岸半英里处~团如巨璃股的云雾矗立在海面上,不远不近地滞留在早先的位置。夜晚的空气感觉起来就和仁爱医院的太平间一样冰冷。
我们步下台阶时,没有人开枪朝我们射击,也没有人发出如阿比乌般尖锐的叫声。
但是,他们还在那里,假如不是躲在按丘阵中,就是躲在沙滩旁的斜坡上。我可以感觉到他们的目光,就像一团静止不动的响尾蛇摆出危险的攻击姿势随时一触即发。
虽然巴比把猎枪留在室内,但是他依然保持高度的警觉,不停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地陪我走到停放脚踏车的地方。他对我的历险故事突然感兴趣起来。“安琪拉描述的那只猴子……”
“怎么样?”
“它的长相如何?”
“就是一副猴样。”
“长得像猩猩,长臂猿,还是什么样子?”
我握着脚踏车的手把用力把车子转向走过细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