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独家的竞争行为,近来确实造成许多胆大妄为的记者做出误报或是虚报的行径。最近警察与记者的联谊会已经鲜少举办了,然而后闲依旧专心经营这一层关系,尽可能拉近媒体的关系,只希望利用文字或电子媒体的力量,打通官民之间的隔阂。警察与媒体之间,存在着无可救药的勾结与反目成仇的畸形架构,这样的关系老早就发霉发臭了,他有时也会自嘲自己想得太天真。然而那些有后台撑腰的家伙们,戴着温和的假面,阴险地企图操作媒体。一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得萌生一股使命感:我们这些从巡查④一步步爬上来的警官,怎能放手不去经营这层关系呢?
即便如此,“汽车的两轮”这个理想也需要斟酌时机与情势。若一开始就让记者拐走最重要的讯息,总是让他们抢先报导,打乱办案程序,这么一来,该办的案子也难逃半途夭折的命运。即便事后被人诬告成“撒谎署长”,该沉默的时候就该保持沉默,该躲避的时候就得尽速躲开,这也是署长难为之处。
酒席上,其他调查干部也纷纷离席,有人以老兵的口吻说:“老人家该回家睡觉啰!”有人则假装如厕悄悄消失。场内只剩交通、预防犯罪、警备等不直接触及命案的干部们。就警方的角度而言,他们也担负了阻止记者、管制资讯的任务。
另一方面,记者们的状况则是,大部分的资深老手、或人称狠角色的记者们也混杂在菜鸟之中,与以海量著名的警官们正面交战的结果,平时的敏锐度全都深深的沉到酒杯底了,唯有刚才那位国领香澄稍稍起疑说:“署长怎么上厕所上那么久啊?”
署长的黑头车在寒风成束的餐厅后门巷子待命。
“喂,真的是命案吗?”
后闲臃肿的屁股陷在车座里,只有左脚仍留在车道上,轻声细语地问了跟着他过来的细长影子。
“……好像是。”
刑事课长时泽刚翻了翻记事本,含糊答话。
“我先说明十五年前的案子——女教师横死在自己所任教的高中校舍旁。当时研判她为失恋所苦,因而从顶楼跳楼自杀。可是……”
时泽充满血丝的双眼紧盯着笔记。脑袋似乎清醒,但酒精效应让他的上半身向左右大幅摇晃,双腿也支撑得不甚牢固。
“那怎么会变成命案?”
后闲迫不及待地催促他。
“大约一个小时前,有人通报这是一起命案。据说凶手是她的三名男学生。”
“你是说学生杀了老师吗?”
脸、眼睛、鼻子都圆滚滚的后闲,连嘴巴都张得圆圆地反问回去。
“是的。据说这三名学生在女教师死亡预估时间里,说什么要执行‘亚森·罗苹计划’,在深夜里潜入校内。这个举动似乎关系着女教师的死亡,可能是他们将老师推下楼——大致内容是如此。”
“什么亚森·罗苹计划啊?……”
“他们是这么说的。”
“这故事也太幼稚了吧。”后闲一脸无奈,但又立刻提振精神,继续问道:“然后呢?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们三人杀人吗?”
“这我不清楚。”
“会不会是假消息啊?”
“消息来源似乎假不了。本厅⑤传话说,这是具有可信度的情报。”
“什么?”后闲一脸狐疑,“你说这是来自本厅的情报吗?”
时泽皱起眉点点头。他的想法和后闲一样。
“可靠的大哥”总是碍手碍脚。若警署和本厅有良好关系,靠着关系取得情报,再请求本厅支援,这倒是不会产生问题,既好办事又能保住警署的面子。但若本厅先握有情报,由上往下下达命令,这就难搞了。下场就是被上层当成办事工具。身处在同一个组织内,后闲无意对抗他们,然而这样的局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