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着实让我很恼火。我感到疲倦。
“我估计尸体解剖应该是明天进行吧?”
“拉拉比博士的工作日程不是由我安排的。”
威廉姆斯嘴唇翕动着,唇边似乎掠过些许笑意。然后他跟兰德尔大步向人群中走去。在警车上的红蓝爆闪灯的映照下,他们灰暗的西服仿佛嵌上了一道道红蓝双色条纹。
临走前我对拉拉比说威廉姆斯和兰德尔来过了。拉拉比说他计划明早一上班就解剖尸体。我说到时我也会在场。
从驱车回家的路上直到回家后躺在床上,我脑海中一直浮现出不同的情景,其中大多数只要稍加推敲,就会出现很大的漏洞。甘保死于自杀。但从他被发现时的姿势来看,他又怎么能让汽车后轮坠落地上呢?再者,甘保根本就没有表现出任何自杀的迹象。他工作特别卖力并且正在设法打听他姐姐的下落。
甘保不小心撞到车上跌了下来,使汽车与千斤顶的相对位置发生偏移,但我以前看到书上说参加纳斯卡大赛的赛车重量至少是3400磅,如此之重的东西何以那么凑巧被撞松下来了呢?而且必须是后轮撞落于地后汽车才会往前猛冲,甘保当时是在车前。
甘保出现了一个失误。这种事情确有可能发生,毕竟他当时身体不舒服,可又是一个什么失误呢?
甘保的同事操作不当致使他死于非命,随后该同事又谎称自己当时在别的地方。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他害怕丢掉这个人人羡慕的岗位——斯图帕克的后勤维修工?
甘保死于谋杀。他认为有人一直在盯他的梢,坚持要和跟踪者当面较量一番。他的这些猜疑是否纯系臆想?
一种不太确定的想法在我脑中渐渐占据上风,开始赶走其他念头。此刻,我就像一个在家庭聚会上喝醉了的大叔似的开始出现思维紊乱。
不管怎么说,我是否得为韦恩·甘保的死负责?或者至少为某个杀手至今仍在隐匿身份负责,因为我之前没给甘保回电话,而他给我打来电话是否恰巧想要告诉我追踪他的人到底是谁?
第二天清晨我过早地醒来时,这些问题仍在我脑中盘旋。在煮咖啡的同时,我打开电视调到早间新闻频道。每个台都在播报甘保的新闻,但大都是在谈论他的死亡可能会给即将到来的赛事和赛季带来什么影响,很少谈及他是怎么死的。
为了缓解紧张情绪,我端着咖啡杯走进花园,观赏莎伦楼顶上方的景象。此时还说不上真正的黎明,躲在厚厚云层之后的太阳,只不过是一团朦朦胧胧的圆盘形铜黄色光晕。看着大自然这种乏善可陈的“表演”,我想即便是文思敏捷如大诗人吉卜林者,此时此刻恐怕也写不出什么诗吧。
7点一到我动身前往法医局。
停车场上到处都是汽车和货车,记者们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交谈议论。我认出其中一些是当地的新闻工作者,有来自WBTV、WSOC和WCCB频道的,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我注意到拉拉比的车还是停在原来的位置,霍金斯的车也在。
我刚刚钻出马自达,记者们的摄像机便纷纷扛上肩,麦克风也纷纷贴近了嘴。我听到含糊不清的声音,原来有人在叫我的名字,然后开始提问。
“布伦南博士,你可以跟我们透露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拉拉比博士什么时候能完成解剖?”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赛车场?”
“有消息说甘保的尸体被发现时就已残缺不全,你是否能够评论——”
我对接连袭来的这些问题干脆一概回避,只顾奋力挤过人群,匆匆奔上台阶,走进大楼。玻璃门自动关上,也把密集的嘈杂声阻隔在门外。
主解剖室里,甘保的尸体躺在桌上,拉拉比和霍金斯即将完成对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