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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一晚上维克利先生到内地去接管战后遗留在布鲁姆方亭堡的一批海军弹药去了。没有派分遣队随维克利先生同去。他是被单独派走的—独自为一单位—他自己。”

    这个海军陆战队士兵吹起一串刺耳的口哨。皮克罗夫特说:“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我跟他一同上岸,他要我陪他穿过车站,他的牙碰得卡嗒卡嗒响,可他似乎挺高兴。

    “他说:‘你知道吗?菲里斯马戏团明晚在沃西斯特演出。我能赶上再去看一场。’他还说,‘你对我一直很耐心。’

    “我说,‘你瞧,维克利,这件事我可实在是腻了。你自作自受吧。我啥也不打听了。’

    “他说:‘得了!你还有啥话说?——你只是看戏罢了。我才是戏中人呢。’他又说:‘不过这也没啥关系了,’他说。‘分手前我只和你说一句话,记住,’他说,——我们走到了将军的花园门口——‘记住,我可不是杀人犯,我那合法老婆是我离家六个星期后坐月子时死的,’他说,‘起码在这件事上我是清白的。’

    “我说:‘后来你都干了些什么?后来怎么样了?’

    “他说:‘后来,一切归于宁静,’他和我握握手,就进了西蒙斯镇车站,牙齿仍然卡嗒卡嗒作响。”

    我问皮克罗夫特:“他去沃西斯特看巴瑟斯特太大没有?”

    “不知道。他到布鲁姆方亭报了到,亲眼看着把弹药装上卡车,然后就不见了。走了——像你说的,开小差了——当了十八个月的兵,假如他说的他老婆的事是真的,那他就是个无牵无挂的人了。你说呢?”

    R·吉卜林《巴瑟斯特太太》(一九○四)

    此前我在讨论“悬念”时(托马斯·哈代《一双蓝色眼睛》),曾经说到女主人公最终把男主人公救出来了,至于如何救的,我只提供一个线索。对没看过这本小说的读者来说,我把“悬念”(后来会怎样?)转变成了谜或神秘(她是怎么做的?)。这两个问题是构成小说趣味性的主要因素,其历史跟小说本身一样古老。

    传统传奇小说的一个主要组成部分就是神秘,这种神秘主要涉及人物的出生和父母的情况,结局总是对主人公有利。十九世纪的小说情节基本上都是围绕这一主题展开的,这种方法在今天的通俗小说中仍然很常见(在艺术性强的小说中,小说家总是滑稽模仿这种模式,如安东尼·博尔赫斯的《男人/女人》和我自己的小说《小世界》)。维多利亚时代的小说家,如狄更斯和维尔吉·柯林斯等,则把这种神秘与犯罪和不端行为联系起来,最终导致分化出一个独立的亚流派,即柯南道尔及其追随者的古典侦探小说。

    神秘的揭开就等于最终对读者疑虑的消除,是理智战胜本能、秩序战胜混乱的宣言。夏洛克·霍尔姆斯的侦探小说以及具有鲜明类似特征的西格蒙·弗洛伊德的病历都体现了这—特点。因此,无论是小说、电影或电视肥皂剧等,通俗故事中总少不了神秘这一成分。与此相反的是,注重文艺性的现代小说家对于圆满解决和幸福结局这种皆大欢喜的模式感到厌倦,因而往往在神秘中掺入一些不明确的东西,而且始终不揭开这些神秘。梅西对她周围成年人相互间的性行为究竟知道些什么?康拉德《黑暗的中心》中克兹是悲剧式英雄还是人间恶魔?约翰·弗尔斯的《法国中尉的女人》中有数个结尾,哪个才是“真正”的?我们对这些不得而知。

    吉卜林的故事《巴瑟斯特太太》是这类文本的典范,饶有趣味的是喜爱吉卜林作品的是一大批大众型读者,他们绝大多数对书中一些构思巧妙、无法确知的神秘现象肯定会感到困惑不解甚至气恼。由于同样原因,这也说明吉卜林作为实验小说家,其自我意识和艺术性远比人们想象的高深。

    故事发生在希尔人战争刚刚结束的南非,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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