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到一九八四年间,免田事件、财田川事件接连出现了逆转判决(本作中,那场过去的连续杀人案被设定于一九八三年),那么这样的构图就更加让人耳熟能详了。因此,(说句不谨慎的话)这类冤假错案,甚至可以说成是充斥于我们身边的“日常”景象。
然而,偶尔却也会发生一些闯入到这种“日常”之中的奇怪案件。折原的小说中,存在大量由现实案件中受到启发的作品,但本书的思维原点,或许在于一九九六年遭到逮捕的小野悦男的罪行中。作为一九七四年发生的OL被杀案件的嫌疑人遭到逮捕,后来虽然证明了此案乃是一桩冤案,得到了释放,可其后却又因犯下猎奇杀人而遭到再次逮捕(尽管此事并未导致之前的案件发生案情逆转,判处有罪)。小野在这个充斥着冤假错案的“日常”之中,是一个为世间带来了令人惊异的“意外性”的个别之人。若是让我这个旁观者来说上两句的话,这种发生于现实之中,却充满了推理色彩的案件,也实属罕见。不难想,当折原翻阅报纸上的犯罪报道,找寻作为作品主题的材料,在得知这件案子时,或许也曾有过,叫嚷着“可以写一写它”的瞬间。
话虽如此,当冤罪得以昭雪,而实际上该嫌犯就是真凶的事件,却也绝无仅有。自从出道以来,折原向来以善于欺骗读者,令读者大吃一惊著称。在这一点上,他向来都能做到万无一失。
一般情况下,小说为了让读者深陷于故事中,不忍释卷,都会在作品中准备一些对读者而言较为容易代入自己的角色,但在这本《冤罪者》当中(除去五十岚等少数几个唱大戏的人之外),几乎就没有出现过可让读者有代入感的“正常人”。既然是以冤罪为题材的作品,那么使用一种能够唤起读者对蒙冤者同情的描写方法才是正道,但在本书当中,试问又有哪位读者能将自己代入到了后半段才开始彰显出其本性的河原辉男身上去?若是对河原的申冤信以为真的话,或许还公认为他与那场连续杀人案并无关联,可在另一方面,他本人在偷窃和强奸妇女这些方面却又供认不讳,死不悔改。这些情况,也将会在读者眼前逐渐明朗。
既然如此,那么那个女儿遭人杀害的濑户田又如何呢?这个角色贯穿着一种对河原的固执怨念,想要唤起读者对他的怜悯,其描写似乎显得性情过于偏激。而河原之妻郁江这个人也曾因为一时冲动而选择了与河原在狱中结婚,如此愚蠢之人,实在难以唤起读者的同情。还有那个非要让自己过去的严刑逼问正当化的高山,及貌似相信河原是无辜的、实则只是想要嘲讽警察权力的支援会会长笹冈,他们两人在先入为主、顽固不化、对他人的意见充耳不闻这一点上,也是五十步笑百步。为了证实河原无辜而现身的村越,也是一个精神上有问题的自私者。
就这样,将一群主要人物全都描写成一些难以尽信的可疑角色,让读者陷入到不知究竟该信谁才好的层层迷雾中之后,折原开始对他精心设计的“冤罪冒险”进行了再构筑,最终构成了一部充满谜诡的解谜小说。尤其是在后半部分,他彻底舍弃了那种貌似社会派的框架,展现出错综复杂的视点,异样的心理描写,贯穿整体的晦暗气氛,还有不管从哪里看都可说是折原世界的凄绝展开。细致绵密的无数伏笔,更是交错充斥在其间。身为读者的你,是否又能预先猜想到最后那令人无比震撼的真相?
然而,比起奎因和卡尔这类的本格派来,折原却更加偏好笔锋犀利、注重剧情逆转的悬念派作品。作为作家,他也继承了这一流派的写法,而其中他最为关注的作家,便是理查德?尼利。在《俄狄浦斯的报酬》的文库解说中,折原曾用热情洋溢的文字,将尼利作品的优美之处归结为“沉吟的悬念,充满诡计而扭曲的情节,高明得令人惊叹的异常心理描写,还有既充满艺术性又令人感觉下流的做爱描写……把这些种种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