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感受着对方。随着飞机起飞时间的临近,话越来越少,两人的心里却越加复杂,知道说什么都晚了,结果已无法改变,只有眼前他们还在一起,这是他们唯一可以把握的。
两人又抱在了一起,汗水浸湿着他们的身体,他们感受着对方的温度和心跳,努力记住对方的味道,并把自己的烙印留在对方身上。
然后两人又头挨着头,看着天花板,默不做声,房间安静得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感情就像免疫力,有的时候不觉得它重要,一旦没有了,立马就开始难受了。现在邹飞觉得到自己就像免疫系统即将瘫痪一样,随之而来的将是佟玥离开后的不适。此时佟玥的脑袋正躺在他的臂弯里,他能感受到佟玥脖颈的潮湿,汗水未退,他不知道日后臂弯里空空如也的日子是否好过。
“喝水吗?”邹飞问道。
“嗯!”
邹飞从床上起来,打开冰箱里的一听可乐递给佟玥。
佟玥喝了一口,把可乐递给邹飞,终于问出她最关心的问题:“我不在的时候,你会喜欢上别人吗?”
“你会吗?”邹飞接过可乐,这也是他关心的问题。
在摊开这个问题前,他们各自都被这个问题困扰着,而当他们需要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才发现:喜欢上一个人并不是多容易的一件事儿。
于是,这个困扰着他们的问题不攻自破,他们能对即将分开的生活少一份忧虑了。
上学的时候有老师出的问题,需要工作的时候有单位出的问题,工作解决了又出现两人即将分开的新问题,生活就是不断面临问题解决问题然后再迎接新问题的过程。
人的一生,就是在做题。会得题比较多的人,生活得能顺畅点儿,而邹飞发现自己无论上学时做题,还是生活中做题,都是会得少的人,不禁抱怨起生活的不公平:为什么要出AB卷,我拿到的是难的那份?
这一天,两人没出房间,饿了就吃带来的食物,一直待到佟玥必须得回家了,才退了房,邹飞送佟玥回家。
走在北京的大街上,看着宽阔的马路和林立的高楼,邹飞感慨着,北京这么大,竟然安放不下他们俩,或者说他俩的青春是北京承载不动的。
邹飞清楚地知道,北京无法满足他的成长需要,即使没有深圳的这家报纸,他也不一定能留在北京,只能说这个结果,是早已注定了的。
邹飞和佟玥妈妈一起去送佟玥。分别的话已经在今天之前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送行反而显得不像送行,更像是一起出游,来机场的路上笑语欢声,邹飞和佟玥都故意营造着快乐的气氛。
换完登机牌,妈妈说要找个喝东西的地方再待会儿,佟玥已经做好了分别的准备,怕坐下后就不想走了,执意让妈妈和邹飞回去,她一个人去安检。
妈妈和邹飞还是把佟玥送到了安检口,佟玥最后亲了亲妈妈的脸,然后当着妈妈的面,和邹飞接完吻,说了句“我走了”,便走向安检。
过了安检,佟玥又回头看了看妈妈和邹飞,冲他们笑笑,然后往登机口走。当她即将拐弯的时候,再次回过头,这次没有笑,冲着妈妈和邹飞摆了摆手,便消失在大厅的拐弯处。
这一瞬间,看着佟玥消失,邹飞头脑突然一片空白了,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觉得自己像在做梦,随后他突然有种释然的感觉,觉得自由了。
邹飞很惊讶自己竟然会有这种感觉,对自己很陌生。
出了机场,佟玥妈妈问邹飞:“什么时候去报社报到?”
邹飞说:“应该今天报到,我想还是先送佟玥,明天一早我就动身。”
“到那边自己留神!”
“您在这边也注意身体!”
这是邹飞和佟玥妈妈最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