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详了一会儿空白的正面,又看看背面。信封没有封上,但折口塞在里面。他抬起手,带着一脸亲切的笑容,把那个信封平平地冲着斯佩德抛过去。信封虽然不鼓,但还是够分量,可以抛出很远。它撞在斯佩德胸口下面一点,然后掉在他大腿上。他收回搂着布里姬的左手,不慌不忙地把信封捡起来,再用双手把信封打开。里面装的是崭新的千元大钞,光滑又挺括。斯佩德把钱取出来,点了点,一共有十张。他微笑着抬起头,温和地说:“我们当时说的数比这个多。”
“没错,先生,我们当时是那么说,”古特曼说,“但那只是说说而已。这可是实实在在的钱,先生,货真价实的本国货币。这样的一美元可比那种说说而已的十美元还要值钱。”他无声地大笑起来,身上的肉也跟着摇晃。平静下来以后,他略微严肃了一点,说:“要分一杯羹的人变多了嘛,”说着转过头,眨眨眼,冲着凯罗示意了一下,“而且——这么说吧,先生,简单来讲,现在形势变了。”
古特曼说话的时候,斯佩德轻轻拍着那十张钞票的边缘,把钱理整齐,放回信封里,再把折口塞进去。现在他小臂架在膝盖上,弓着身子坐着,食指和拇指轻轻拈住信封一角,让它在两腿之间晃荡着。他漫不经心地答复胖子说:“那倒是。你们现在成了一伙的了,不过鹰却在我手里。”
乔·凯罗开口了。他丑陋的手抓着椅子的扶手,身子前倾,用他那又尖又细的嗓音一板一眼地说:“我想没必要提醒你吧,斯佩德先生,虽然鹰在你手里,你却在我们手里。”
斯佩德笑起来。“我才不会担心这个。”他抬起身子坐直,把信封放在一旁的沙发上,对古特曼说,“钱的问题我们一会儿再谈。有另一件事得先处理:我们得有一个替罪羊。”胖子不解地皱着眉头。他还没说话斯佩德就解释起来:“警察得找一个替罪羊,一个可以把三桩谋杀都算在他头上的人。我们——”
凯罗打断了斯佩德,激动地尖声说:“两桩,只有两桩谋杀案,斯佩德先生。你的搭档毫无疑问是瑟斯比杀的。”
“好吧,两桩,”斯佩德吼道,“那又有什么区别?关键是我们得给警察喂一点——”
现在轮到古特曼插嘴了。他自信满满地笑着,和善地保证说:“好啦,先生,依照目前我们见你干过的那些事情,我觉得我们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我们可以把应付警察的事交给你,你用不着我们这些门外汉帮忙。”
“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斯佩德说,“那你见到的还不够多。”
“得啦,斯佩德先生,事到如今你不能指望我们相信你怕警察吧?或者你无力对付——”
斯佩德从鼻子和喉咙里哼了一声。他又弓起身子,把小臂搁在膝盖上,烦躁地打断古特曼:“我一点都不怕他们,也知道怎么对付他们。我就是要和你说这个。对付他们的办法,就是扔出一头替罪羊,让他们把罪名栽在这个人头上。”
“好吧,先生,我承认这的确是个办法,但是——”
“但是个屁!”斯佩德说,“这是唯一的办法。”他的眼神热切而诚恳,脑门都涨红了,淤血的太阳穴变成了猪肝色,“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以前干过这样的事,这回也打算这么干。我曾经咒骂最高法院的所有人去死,后来也平安无事。我没事,是因为我从来不会忘记欠的账总是要还的;我从来不会忘记,该还账的时候,我要把一切安排妥当,大摇大摆地走进警察局,手里牵着一头替罪羊,说:‘给,你们这些笨蛋,你们要的罪犯。’只要我能做到这一点,就可以把所有的法律条文当笑话看。我如果做不到,就只能被人踩在脚底。这样的事还从来没发生过,这次也不例外。这是肯定的。”
古特曼眼光闪动,精明的眼神变得有些半信半疑,但他粉嘟嘟的胖脸上那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