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借钱啊?那你要多少呢?”吉米狐疑地打量他,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穿一件简单的白上衣,体格流畅精细,看上去极为强壮。假以时日,当他成年的时候,打起架来说不定还是一把好手。
但现在,还不足为惧。
吉米下了这样一个结论,尽管他狐疑的来源并不是男孩子的体格而是他的神气,既不意外,更无恐惧,对凭空而来的威胁安之若紊。
还重复问了一遍:“要多少呢?”
吉米说:“所有,你们所有的钱。”
这样就不大好了。
男孩子很认真地说:“要是我给了你全部的钱,那我们吃什么呢?我刚刚买了正版的星际争霸,最新的极品飞车还没来得及买呢。我不会全部借给你的。”吉米被他轻松自如的口气,闹得有点发毛。
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非常非常不对。
比如说,正是盛夏的天气,为什么这个房间里那么冷?
空调?
君成公寓是一栋早该拆迁的老楼,根本没有装空调的地方。
那种丝丝缕缕的冷来自什么地方?
可惜吉米不是喜欢关注细节的人,他的风格很简单,既然这里冷,就早点把事情干完,出去就好了。
所以他立刻采取行动,顺手拉过站在一边,一直没出声的女孩子,很利落地从手腕后抖出锋利小刀,顶在那柔嫩欲滴的脖颈上,另一只手绕过肩膀,牢牢卡住她的身体。
“把钱全部拿出来。”
男孩子叹了一口气,坐到没有开封的沙发上,点点头说:“好了,你发达了。”吉米一开始以为这是对方表示屈服的意思。
一秒钟之后,他忽然发现自己不由自主俯下了身子,眼睛正瞪着离脸部只有分寸之遥的脚尖。更多身体部位同时传来剧痛,且争先恐后向他的脑子通报说,它们要么彻底移了位,要么正处于彻底移位的过程中。
男孩子那句话,原来是对女孩子说的。
被曲折为一个粽子之后,吉米所唯一不能了解的事情是自己怎么还健在。虽说读书少,他还蛮有常识的,如果一个人可以将自家的热脸贴上冷屁股,则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生存下去。
但脸与屁股面面相觑之时,分明还耳聪目明。
听到那容貌娇嫩的女孩子,柔声细语问:“喂,你是不是这—带最坏的人?”吉米心想,我被你搞成这样子,你还要问这么富于讽刺的问题,会不会过分了一点?
士可杀,不可辱耶。
当然他很陕想起自己并不是士,他最多是砣屎而已。
所以他响亮地说:“不是。”
女孩子俯身看他,兴致盎然:“那是谁?”
吉米很勇敢:“是你吧……”
男孩子“扑哧”一声笑出来,说:“羽罗,这个人有点好玩。”羽罗对好不好玩没有概念,吉米则是察言观色的高手,就算由于视觉角度怪怪的,头脑开始不清醒,他还是立刻报出了他脑海里的真实答案。
“荷西,荷西屠宰场的老板,荷西。”
他有一种直觉,最好不要在这两个人面前撒谎。
当然这种王八蛋直觉实在来得慢了点,只要旱五分钟,吉米本来就可以继续过着要用镜子才能看清楚后脑勺的美好生活。
然后他听到那两个孩子在商量:“我们是今天杀过去呢,还是吃个晚饭睡个觉再说?”从对话的内容看,男孩子凡事大而化之,什么时候杀到什么地方去,都不是特别重要,关键是每天要睡足八小时,否则养生之道未免有亏;女生对生活的态度则非常积极主动,她认为把人生一切主要问题解决完之后,其他种种没有意义的事情才能提上日程。
最后争论的结果是男孩子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