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面孔。作为西胪税务所所长,陈巧禄经常坐在这里,对他的十几个部下发号施令。今天,却是倒了个个儿,他成了被“审讯”的对象。他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了犯人。
“对陈楚荣,我们在外围已经作了很多调查。今天,一来是对案情进行核实,二来也是给你一个机会,”韩秋微微一笑,“我们税务终究是一家嘛。”
“是的,是的……税务是一家。”陈巧禄勉强地一笑,“我一定把陈楚荣等人的问题交代清楚。”
“我们相信你能配合。”韩秋打开笔记本,语气和缓地说,“我们跟你不熟,但我们都打听了,你是个老实人,要不,我们早就采取措施了,我们的谈话也就不会在这会议室里了。其实,我们还是想给你一个机会的。”
陈巧禄点了一根烟,狠狠地吸着,一寸长的烟灰掉在自己的裤子上。他正了正身子,开始交代陈楚荣大肆虚开发票的情况……
是抗拒,还是隐瞒,陈巧禄思想斗争岂止三天五日。就在昨天晚上,他还将副所长陈冠敢、专管员刘武雄叫到自己的家里,商定对策。然而三个人三个意见,一个说,早晚得说,晚说不如早说;一个说,千万不能说,说了就得坐牢;一个说,说不说都得坐牢,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不如大家一起逃走。持最后一种态度的是所长陈巧禄。
陈巧禄的办法好是好,但往哪里逃呢?能逃一辈子吗?再说,几个人都有家小,能对他们弃之不管吗?大家都摇头,陈巧禄自己也摇起了头。
“碰头会”没有结果。
陈巧禄一夜没有合眼。天蒙蒙亮时,他就开着车到了所里。停好车,他过马路去买油条。不料想,一辆汽车在他的眼前戛然而止,差一尺他就有可能命归黄泉。司机破口大骂:“你他妈不要命了!”陈巧禄头都没扭,依然往前走。司机自言自语:“真倒霉,碰到个精神病!”
面对工作组,他打算道出实情。要是别人先说了出来,我还扛着,那不是罪加一等嘛!
这个决定是在他吃完油条、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做出的。
“陈楚荣是在我们的庇护下得以虚开的。”当说出这句话时,陈巧禄反倒不再紧张了。他翻了翻手中的笔记本说,“据粗略统计,陈楚荣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7亿多元,税额也有1亿多元……”
“请你具体说来。”
“……”
这一天,陈巧禄供出了陈楚荣虚开增值税发票的主要事实。韩秋客气地对他说:“你配合得很好。明天,除继续对陈楚荣虚开发票举证外,再说说你们几个人的受贿问题。你要相信组织。至于怎么处理,全看你的态度。”
一听到“受贿问题”4个字,陈巧禄的心中擂起了鼓。他知道这是早晚的事,是怎么也躲不过去的,但当这几个字从工作组领导那充满原则的嘴里说出来时,他慌了……想想,这几年自己拿了陈楚荣那么多的钱,这可是受贿啊!
下班后,他开的车直打晃。穿过一条马路,当他路过一家文具店时,便停下车走了进去,为女儿买了个粉红色书包。他知道,女儿最喜欢这个颜色。当15岁的女儿接过漂亮的书包正要亲一下父亲时,聪明的女儿遽然从父亲忧郁的眼神里读出了什么……她知道可能要发生什么事,她不知所措,立即跑进书房,关上门,“呜”地哭了起来。
这时,父亲已经轻轻地带上门,离家走了。
从此,陈巧禄从潮阳蒸发了……
陈巧禄离开潮阳前,陈楚荣也走了。陈楚荣是陈巧禄叫他走的。
“不走,你找死呢!”见陈楚荣有些犹豫,陈巧禄拍起了桌子,“我都要走了,你还不走?我是堂堂国家干部!你呢?你是个个体户,你有什么可犹豫的!”
陈楚荣哭丧着脸说:“那我……我的6个孩子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