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但当地税务局等各部门的关系还得重新建立,因为退税指标捏在人家手里。于是,周松青想再找找关系。
一天夜里,周松青驱车来到流沙镇城西南平里168幢,敲开了赖春安家的房门。
周松青记得,那时正是暑夏,天气很热,赖春安穿着白色背心,下面是一条灰色的运动短裤。赖春安把他让到客厅,为他沏上了功夫茶。
周松青献上礼物,依然是一个大牛皮口袋,他说:“给孩子买点东西吧。”
这个礼是5万港币。到这时,周松青已经送给赖春安20万元港币,6万元人民币。
由于赖春安的疏通,高埔镇的贷款几天后就解决了。李初教大笔一挥,贷给周松青200万元!罗村茂自己在高埔已经混了一两年,与李初教关系应该说也不错,但才贷到16万元。
这天晚上,因为是在家里,周松青与赖春安聊得很多。到底聊了什么,后来也想不起来了,但有些内容,他却一直清楚地记着。
周松青问:“这‘开票’的事,还能老干吗?”
赖春安毫无防备,他想了想说:“老干肯定不行。”
“那能干多久?”周松青追问道。
“我也说不准。”赖春安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愁容,“中央正在整顿经济秩序,说不定下一步就是打击骗税。”赖春安向周松青凑了凑身子,轻声说,“去年北京来的那个女处长就瞪着眼睛吓唬我,说打击骗税是早晚的事。我想,这事八成有影儿……”
周松青放下手中的筷子,呆呆地听着,但赖春安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也不好深究,于是就问道:“‘开票’的事,犯法吗?”
“这还用问,你是从国库中挖钱。”
“那政府怎么还护着?”周松青的脸上呈现个大大的问号。
“嗨!我怎么跟你说呢……”
赖春安没有回答。周松青想,先顾自己吧,就问:“那我们怎么办呢?”
赖春安哼了一声,说:“最好你现在就洗手不干,到检察院正经上班。”
“这……”
“放不下了吧?我跟许多人都说过这句话,但没有一个听的,包括你……”
周松青低着头,心里想,等在检察院呆稳了,捞上了官,我就洗手不干了。但嘴上却说:“干过今年,等钱挣够了,我真的收了。”
赖春安不知说什么好,就自顾自地喝着酒。周松青也不知该说点什么。须臾,周松青竟冷不丁冒出一句让赖春安感到惊讶的话:“上面要是来抓人,您可一定要提前通知我。”
赖春安一听,也怔住了。好一会,才苦笑一声,算是作了承诺。
周松青回到家里,脸上不见笑容。尽管周松青从不与在机关工作的妻子说公司的事,但她早就看出周松青心里藏着事。尤其当周松青把一枚价值数万元的蓝宝石戒指当做生日礼物送给她时,她已经猜到自家的男人一定卷入了骗税风潮。这天晚上,看着脸色惨白的男人,她终于开了口,问他是不是也在“搞税”。他摇摇头,用很小的声音说,我怎么会去干那种冒险的事呢?她转过头,看着正在床上玩耍的两个孩子,对周松青说,你要对他们负责啊!他们当时有两个孩子,女儿六岁,儿子才两岁。周松青本想避开话题,但想了想却说,到那时……你就再找人吧!她一听这话,鼻子一酸,不由自主地倒在丈夫的身上,泪水簌簌地滚落。
我们在监狱采访周松青时,听监狱管理人员说,周松青的老婆与他感情很好,几乎天天到监狱去看他。周松青最后能够检举周广森,能够活下来,与他的女人也许有一些关系。
去赖春安家的第二天,周松青从单位找来一本《刑法》,并将有关条文细细地看了一遍,从而知道了骗取出口退税的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