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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仍然疲累不堪,而星期天的报纸又扰得我心惊害怕。

    报上头条新闻用粗得足以在一街以外就叫人看到的字体写着:

    当然,报纸不忘再一次反刍其他四对弗吉尼亚情侣的失踪事件,以及随后的证实死亡。我的名字被提起几次。加诸于我的形容词是:失败、挫折、迷惑,持续拒绝评述。我怀疑大家是不是知道我仍然得继续每个星期的固定工作,仍然忙着解剖检验各个凶杀案、自杀案的尸首。事实上,我依旧如同往常般跟被害人家属沟通,到法庭作证,给医护人员和警校学生上课。不论情侣或不情侣,生与死的故事仍然不停地上演着。

    我离开餐桌,一边看着屋外明亮的早晨一边啜饮咖啡,电话铃声这时响了起来。

    应该是我母亲,她通常会在星期天这个时间来电话,问我好不好,有没有去做弥撒。我就近拉了把椅子,拿起话筒。

    “斯卡佩塔医生吗?”是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但一时想不起是谁。

    “是的。”

    “我是帕特·哈威,请原谅我打到你家来。”不知怎么的,在那稳定的声音之后,我听出一丝恐惧。

    “不会,没有关系,”我温和地回答,“有什么事吗?”

    “他们整晚搜查,现在还在进行中。他们召来更多警犬、警察和一些直升机。”她开始急速地说着,“什么也没有。没有一点影子。鲍勃已经加入搜索的行列,我在家里。”她迟疑了一下,“我是在想,不知你可不可以过来一趟?来用午餐什么的?”

    停了好一会儿,我不情愿地答应了。放下电话后,我无声地痛骂着自己,我明知道她要我过去干什么。帕特·哈威会问我有关其他几对失踪情侣的情形。如果我是她,我也会这么做。

    我上楼到卧室拿浴袍,然后泡了个长长的热水澡,还洗了头发。答录机截听了几个电话,除非是紧急的,我压根不想回。不到一小时,我已穿上一件土黄色套装,紧张兮兮地来到答录机旁听留言。共有5个,全是那些知道我被传唤到纽肯特郡高速公路休息站的记者。

    我手伸向话筒想打电话给帕特·哈威,取消午餐约会,但我无法忘记她搭直升机到现场,手里拿着女儿上衣时的表情,也无法忘怀所有为人父母在那种场合的面容。我无奈地放下电话,锁了门,坐进车里。

    公职人员除非另有收入,否则根本负担不起维持隐私所需要的设备。很显然,帕特·哈威的联邦政府的薪水只是用来装饰她富有家世的那点微不足道的金边。他们住在詹姆士河畔温莎的一栋杰弗逊式雄伟壮丽的宫廷式建筑。我猜整片产业至少有5英亩②,四周有巨大砖墙围绕着,到处标示有“私人产业”的字样。我转入一条两旁树阴遮盖的长长车道,来到一扇坚固又精巧的铁门前,我还来不及把车窗摇下凑到对讲机前说话,铁门就无声无息地自动滑开。我驶过去,铁门又在我身后关住。我把车停在一辆黑色捷豹轿车旁,眼前是光滑挺然的柱子,古老红砖和白色的罗马式门廊。

    我一下车,屋子正门便打了开来。帕特·哈威出现在阶梯的最上端,强作镇静地微笑着,手上拿着厨房手巾擦着手。她脸色苍白,眼神没有光彩,看起来疲乏困倦。

    “谢谢你来,斯卡佩塔医生。”

    她做着手势。“请进。”

    进门后的走廊宽敞得惊人,足有寻常人家客厅的面积。我跟着她穿过一个正式起居室来到厨房,家具是18世纪的古董,墙上挂了东方壁毯,还有些印象画派的真迹,火炉里巧妙堆放着山毛榉圆木。至少厨房像是个具有多功能性的地方,而且确实有人在使用。我觉得家里似乎没有其他人。

    “杰森和迈克尔同他们父亲一块儿出去了,”她回答我的问题,“男孩们今天早上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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