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向左偏头,对穆秀珍使了一个眼色。
穆秀珍立即会意,她站了起来,那时候,恰好是冯乐安又将面前筹码,一齐向前推出的时候,穆秀珍突然“啊呀”一声尖叫,身子向旁一侧,她身子一侧,便撞在木兰花的身上,木兰花也突然一侧,撞在冯乐安的身子上。
冯乐安陡地一呆,他左眼上的玻璃镜片落了下来。
在那一瞬之间,木兰花看到了他左眼的眼珠,那是一种可怕的铁青色,而且是不动的,那绝对是一只假眼。冯乐安停了一停,才继续将筹码向前推去,推在“小”上面,胖子立即揭盅,开出来的则是“大”,收筹码的职员将一大堆筹码,一齐收了过去。
冯乐安欠了欠身子,他输了!
“对不起,先生,我的秘书太鲁莽了。”木兰花向冯乐安道歉,“我碰了你一下,可是累你看不准,因而输了钱么?”
后一句话,是木兰花特地说的。
木兰花暗示穆秀珍撞她,她再撞在冯乐安的身上之际,木兰花也未料那一定有用,然而结果却正合她的意思。
她想知道冯乐安的输钱,是不是真的因为自己这一撞,是以才特意这样问的,她要看看冯乐安的反应,究竟如何。
冯乐安立即再嵌好了镜片,他的面色微微变了一下,然而立时恢复了那种冷漠的神态,乾笑了两下,道:“赌钱,总是有输蠃的。”
“你不是从来也未曾输过么?”木兰花再问。
“我现在不是输了么?”他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噢,你不玩了?”木兰花问他。
“不玩了!”冯乐安的回答,十分有礼,他转过身,向外走去,木兰花自然不便立即去跟踪的,只得仍坐在赌台旁边。
子老板这时嗓门也大了,汗也不流了,似乎刹那之间,便神气了不知多少。又过了半小时,木兰花才离开了赌场。
从侍者的口中,她知道冯乐安已回到了房中,木兰花将几只极其灵敏的偷听器,贴在墙上,这样,她便可以偷听到邻室任何轻微的声音了。
她听到有人在走来走去,当然那是冯乐安在踱步。
过了好一会,她又听到一阵极其轻微的金属碰击声,那本是不足为奇的,一个人取剃刀的时候,便会有这种声音发出。
然而,和那种声音的同时,却又有一种“答答”声传了过来,这声音还要低,低得几乎分辨不出,那像是电流时断时续所发出的声音,又像是电报声。
木兰花的心中,奇到了极点,她决定要去看个究竟,她换上了紧身衣,来到了阳台上,她的阳台,和邻室冯乐安的阳台,相距十呎。
木兰花迅速而准确地抽过了绳索,索端的钩子,钩住了那边的阳台,她人向下荡去,然而,迅疾无比地爬上了邻室的阳台。
落地玻璃门被厚厚的丝绒窗帘遮着,木兰花用百合钥匙,轻轻地开了大门,拉开了两呎左右,她便伸手进去,将窗帘拨开一道缝。
窗帘几乎没有怎么动,木兰花自料,若不是室中的人正注视着窗帘的话,那是绝不可能觉察到有那么微妙的变化的。
她用一只眼睛,向里面看去。
她看到了冯乐安,然而当她看到了冯乐安之后,她也不禁苦笑了起来。冯乐安是在吃东西,金属碰击声便是刀叉的相碰声。
而那种令得她心中疑惑的“得得”声,则是他咀嚼时所发出来的声音,木兰花呆了片刻,拉起了一块黑布,遮住了自己的脸。
同时,她取出了一柄小巧的手枪,握在手中。
在她看不出冯乐安有什么异样之后,她已经另外有了决定,她要威胁冯乐安,逼他讲出逢赌必蠃的秘密来,而且使他不要再赌下去。
她左手轻轻一拉,将门拉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