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一夜之间,所有梅次人都知道吴飞被抓起来了。吴飞是胜远建筑集团总裁,梅次著名民营企业家,荆都市人大代表,曾被评为荆都市十大杰出青年。
民间传说总是戏剧性的,说是吴飞正带着他的漂亮情妇在外地考察工程项目,不知梅次这边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地委书记缪明亲自打电话给吴飞,请他回来,有要事相商。结果,吴飞和他的情妇在荆都机场一落地,就“咔嚓”,双双带上了手铐。检察院立马将吴飞秘密押往外地,这边却急怀了陆天一,他可是吴飞的把兄弟!陆天一忙派公安的弟兄沿路拦截。在天河镇渡口,公安的差点追上了检察院的,却让检察院的抢先半步。望着汽车轮渡慢慢驶离码头,公安的急得朝天放枪。
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自然是民间演义。但就像稗官野史有时比官方正史更加可信,百姓的口头故事也决不是空穴来风。传言是赵一普事后告诉朱怀镜的。朱怀镜只是笑了笑,说道:“乱弹琴!”可他心里却清楚了:百姓不仅知道缪明同陆天一面和心不和,而且知道缪陆二人对吴飞一个是要抓,一个要保。
民间传闻的风向又变了。原来因为陆天一砸车,都说他是个大清官。这会儿又说他原来是个贪官了。而对缪明,传闻中的形象没有多大改观,依然说他是傻蛋。民间对他的态度,大抵上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这天下午四点多,正是吴飞在荆都落网的同一时刻,缪明在梅次紧急约见了朱怀镜。缪明把办公室门关上,请他坐下。缪明从来没有这么神秘兮兮过,朱怀镜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缪明看看手表,说:“五分钟之前,吴飞在荆都机场被抓了。”
朱怀镜吃惊不小,却平淡地问道:“还是因为偷税漏税的事?”
吴飞因为税收方面的麻烦,被税务局和检察院盯了很久了,各种传闻早就沸沸扬扬。吴飞很牛气,扬言没有人能扳倒他吴某人。朱怀镜也收到过关于吴飞的检举信,却从没有过问。他知道吴飞不是一般人物,况且这也不是他分管的事,就不想惹麻烦。
缪明表情严肃,“不光事偷漏税收问题。他还涉嫌走私,虚开增值税发票、行贿,也许还牵涉一桩命案。”
“命案?”朱怀镜问道。
“对。两年前,一位很有来头的外地建筑商,在梅次工程竟标期间被人乱刀砍死。当时就有人怀疑是吴飞干的,但证据不足。这个案子至今未破。听公安方面反映,他们最近发现了吴飞谋杀人命的新线索。”缪明望着窗外,若有所思的样子。
朱怀镜听了只是摇头。缪明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一个很有前途的民营企业家,就这样毁了。我很痛心。问题远不止此,必定还会牵涉到一批干部,也许还会有相当级别的领导干部。这是我不愿看到的。”
朱怀镜说:“我们不愿看到这种情况出现,但有人自己愿意以身试法,怪得了谁?”
缪明叹了口气,很无奈的样子,说:“怀镜,我找你商量这事,就是想取得你的支持。可以预想,梅次领导班子将面临严峻的考验。我不是无端地怀疑谁,但根据经验,总会拔出萝卜带出泥的。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朱怀镜说:“我并不希望看到这个案子牵涉到太多的干部。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啊!但愿望代替不了事实,感情代替不了法律。所有我的态度是,不论牵涉到谁,坚决依法办事,绝不姑息。”
“我需要的就是你这个态度啊!”缪明站了起来,倒背双手,踱来踱去,“说实话,我感到压力很大。你来梅次的时间不长,各种关系单纯些,我主要就靠你支持了。”
朱怀镜脑子嗡地一响,却不动声色。他明白,不管是理是法,这都是整人的事儿,沾了边没什么好处。凭他的直觉,吴飞的案子必定错综复杂,天知道还会扯上哪些人物。但他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