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只是愈是禁止,鸦片愈是泛滥,况且连北京城里的一些王公贵族也爱此物,深受其染,禁烟之令又如何能切实执行?如老大人这样严禁的又有几人?屡下禁烟令又怎么可能有成效?不过是雷声大而雨点小罢了,恐怕就连皇上也是力不从心,又何况大人你呢?”
“祁大人言之有理,只是两江之地却屡传禁烟佳讯到北京城却又为何?”
邓廷桢问左边的那人。那人接着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两江总督林则徐大人所言未必可信,全国遍地少有禁之而生效的,为何在他的地方却频传捷报,恐怕其中有虚吧!而且依下官之见,禁烟之举恐非良策,还是另想他法才是啊!”想必此人就是广东巡抚祁贡了。邓廷桢听到这里,心里一动,道:“莫非祁大人听到什么音讯不成?”广东巡抚祁贡没有答话,转身示意坐在下首的仪克中,仪克中立刻会意,忙说:“我有一友在朝中任大常寺卿一职。”
“莫不就是多次上书要求弛禁的许乃济许大人?”邓廷桢插话说。仪克中接着说:“正是,当年许乃济许大人未任朝官前曾与我在学堂共事,结为生死之交。昨日我收到他的消息,说弛禁之策已被皇上采纳,皇上好像颇有赞赏之意。因此据我所见,恐怕不久皇上就会颁布下来。”
仪克中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仪见所说极是,皇上英明,总会对鸦片一事有个了结。”祁贡道。邓廷桢缓缓地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悠悠地说:“虽说禁烟并未取得多少成效,但一时要想弛禁鸦片恐怕也非易事。一则皇上自登基以来已有十几个年头,一直对鸦片深恶痛绝,主张严禁鸦片,这个念头在头脑中已根深蒂固,不是一朝一夕就可消除,而弛禁刚刚提出,要说皇上马上采纳此议,似乎也不大可能。况且皇上做事一向优柔寡断,反复无常,要想皇上赞同此议,更是难事。二则禁烟此念不要说在皇上头脑中已根深蒂固,就是百姓的头脑中也已是顽固不化,长期以来看着皇上的举动,朝野上下恐怕也多数主张禁烟之举。至于弛禁鸦片,别人不谈,百姓也未必同意。且我朝以民为本,民为水可覆舟,皇上也未必愿拂民之意。”
“邓大人分析得不错,只是有些事并非完全如大人所想,书上说民为本,而实际并非如此,百姓都是一群鼠目寸光之人,能有多少见识,只知贪图眼前的蝇头小利,难有长远之见,更不可能有什么作为,怎么可能看到弛禁的长远利益?而弛禁实乃有利国计民生之策,一可拯救苍生,二可填塞白银外流的漏洞,从而充实国库,利于稳定大清王朝的统治,实是治理鸦片的上上之计。对于这些,皇上定能明察秋毫作个了断。”
邓廷桢无奈地叹了口气:“若果如仪先生所说,那我朝也有望了。只是眼看鸦片肆意泛滥,全国上下深受其害却无可奈何,岂不令人感怀么?”
“邓大人仁心可敬令人佩服,想来弛禁诏令一下,定可把外洋鸦片驱逐出去,还我大清王朝的本色。”正在这时戏开演了。
“大人还是先看戏吧!”祁贡接着说。然后随着邓廷桢的眼光转向戏台,祁贡的眼光也从邓廷桢的面上转向戏台。就在这时,突然看见方才身着华丽衣服挤进浣绿楼的那人,只见那人在楼下东瞧瞧西瞅瞅,似乎正在寻找什么。祁贡忙招呼了一声,那人顺声看见上面的几人后,忙奔了上来。慌慌张张地来到他们跟前,朝座上几人问安后,小声地对邓廷桢说:“大人,朝廷把许乃济许大人的奏折批到这儿来了。”邓廷桢听后猛地一愣,接着把手一招:“回府。”一行三人匆匆忙忙下了楼,绕过人群出了浣绿楼直朝总督府而去。
到了总督府才知原来皇上把许乃济的奏折批来广东征求他们的意见。邓廷桢又把来人召来,本打算再问问详细的情况,谁知来人也知之不多,无奈就把府里的总管叫来,把来人安置一下给打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