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篮里。
老头掏出五十文大钱,递过去。小贩接过道:“还差一文呢?”
“你哪里在乎这一文钱,”老头提起篮子要走,嘴里说道,“我忘带零钱了,下次来买补上。”
“你,你这叫什么人哪!”小贩火了,一步窜到老头面前,一把揪住老头的胸口,喝道:“不行,不给钱你不能走。”
“住手!”一旁的车夫突然向小贩喝道,“这可是三朝元老,武英殿大学士曹大人,你怎敢如此无礼!”
小贩哪里肯信,还是揪住老头不放,讥笑道:“就你这穷酸样,也敢冒充大学士。”老头却把眼睛一瞪,骂道:“小子,你还不相信。你看这个。”说着伸手从旧官袍里掏出一个东西,递了过去,小贩接过仔细一看,竟是武英殿大学士的印信。吓得他“扑通”一声瘫软在地。老头“嘿嘿”一笑道:“本人就是武英殿大学士曹振镛,你那一文钱还要吗?”小贩磕头如啄米连声道:“不要了,小人不要。”那曹振镛终于占了一文钱的便宜,得意洋洋地上了他的驴车走了。
驴车到了菜市尽头,却过不去了。前面围着很多人,任凭车夫怎么吃喝,也不让道。曹振镛等得着急,便下了驴车查看。只见人们交头接耳,一边议论一边叹息。曹振镛不知发生什么事,便挤进人群。只见人堆里面,一个年轻的姑娘,发鬐不整,头上插着草标,跪在地上,眼前铺着一张纸,写着“卖身葬父”四个大字。那张纸早已被泪水打湿,显得字迹模糊。曹振镛一见,不由动了恻隐之心。走到姑娘面前和气地问道:“姑娘,你是哪里人?为什么要自卖自身?”那姑娘听见有人问她话,慢慢地抬起头来。曹振镛一看她脸色苍白,嘴辱干裂,未曾开口已是泪如泉涌,急忙安慰道:“别着急,慢慢说。”
姑娘叹口气道:“民女林素娟,安徽宿州人氏。半月前随公爹进京寻找失落一年的丈夫。谁知丈夫没找到公爹又被人害死,民女如今身无分文,只得卖身葬父。”
一席话,说得曹振镛心里酸溜溜的。赞叹道:“真是个孝顺的孩子。”便问:“葬你父,要多少银子?”
“到了这种地步,还讲究什么,买口薄皮棺材就行,十两银子够了。”
曹振镛一听,转身向车夫喊道:“曹安,快回府取二十两银子给这位姑娘。”车夫曹安一听,急忙跳下驴车,钻出人群,飞跑而去。
四周的人们一看,纷纷议论起来。
“这样漂亮的姑娘,竟被老头儿买去了,真是可惜了。”
“瞧他还是个当官的呢,怎么这么穷,八成把银子都买了小老婆了。”
“这把子年纪,还老不正经……”
曹振镛听得清楚,老脸可挂不住了。急忙大声叫道:“老夫武英殿大学士曹振镛,只是可怜这位姑娘,根本无心要买她。等曹安取了银子给这位姑娘,老夫就放她回去。”
“什么,他那熊样会是大学士!”
“这老头真他妈的胆大,敢在天子脚下冒充朝廷大员。”
曹振镛见众人不信,只得又把自己的印信拿给众人看。大家一看果真是当朝军机大臣、武英殿大学士曹振镛,只听呼啦一声,曹振镛面前跪倒一大片,众人齐道:“曹大人真是爱民如子。”
一直跪在地上的素娟看见这位朝廷大员穿着如此俭朴、心地如此善良,不禁满心欢喜。
这时,曹安去府上取了银子来到。曹学士亲手把银子交到素娟手中道:“孩子,赶快去葬了你公爹,然后回家去吧。”
素娟接了银子,却不起身,哭道:“民女多谢曹大人解囊相助,只是民女已经无家可回,求大人可怜,收留民女。”
“这,这……这怎么行!”曹学士想起刚才众人的议论,老脸胀得乌紫。
素娟却是长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