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横,推开面包店的前门,走了进去。
“赞美上帝!”我用德语说。我会说的瑞士德语,就只有这么一句而已。
我一眼就看出,这个面包店老板是个和善的人。
“挪威人!”我拍拍胸脯,表示我不会讲他的语言。
老头从宽阔的大理石柜台后面倾下身子来,直瞪着我的眼睛。
“真的?”他说。“我在挪威住过,很多很多年以前啰。现在我的挪威话几乎全忘光了。”
他转过身子,打开老旧的冰箱,拿出一瓶饮料,打开瓶盖,把瓶子放在柜台上。
“你喜欢喝汽水,对不对?”老头说。“拿去喝吧,孩子。这瓶汽水挺好喝啊。”
我拿起瓶子,凑上嘴巴,骨碌一连喝了几大口。果然比华德马客栈的汽水好喝,有一种梨的风味。
白发老头又从大理石柜台后面倾过身子来,悄声问道:“好不好喝,嗯?”
“很好喝。”
“好!”他又压低嗓门说,“这瓶汽水挺不错,但是,杜尔夫这儿还有更好喝的汽水,是不公开贩卖的。你明白吗?”
我点点头。老头一劲压低嗓门说话,我不免感到心里发毛。可是,我抬头一看他那双慈蔼的蓝色眼睛,就知道他不是个坏人。
“我是从艾伦达尔镇来的,”我说。“爸爸开车带我去希腊找我妈妈。我妈妈很可怜,她在时装界迷失了。”
老头睨了我一眼;“孩子,你说你来自艾伦达尔?你妈妈迷失了?也许别的人也有相同的遭遇啊。我也在格林姆镇住过几年。那儿的人已经把我给忘了。”
我仰起头来望望这个老头。他真的在格林姆镇住过吗?那是我们家附近的一个市镇呀。每年夏天,爸爸总会带我搭船到那儿度假。
“那儿离……离艾伦达尔不远。”我结结巴巴地说。
“不远,不远。我知道,那儿一个年轻小伙子总有一‘天会到杜尔夫村来,领取他的珍宝。这个珍宝,如今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啰。”
突然我听到爸爸呼唤我。从他的声音我听得出来,他已经灌下好几杯阿尔卑斯山白兰地了。
“谢谢您请我喝汽水,”我说。“我得走了!我爸爸在叫我。”
“哦,你父亲在叫你,当然当然。你稍等一下,刚才你在这儿看金鱼的时候,我正好把一盘小圆面包放进烤箱。我看见你手上有一枚放大镜,就知道你是那个年轻小伙子了。孩子,你会明白的,你会明白的……”老头走进铺子后面一个阴暗的房间。过了约莫一分钟,他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纸袋,里头装着四颗刚出炉的小圆面包。他把纸袋递到我手里,板起脸孔对我说:“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挺重要的啊。你必须把最大的一个小圆面包藏起来,到最后才吃。
记住,没别人在身边时才可以吃!这件事你不可以对任何人提起,知道吗?”
“知道,”我说,“谢谢。”
我匆匆走出面包店。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心中一片茫然,直到从面包店走到华德马客栈的半路中遇见爸爸,我才渐渐回复过心神来。
我告诉爸爸,一个从格林姆镇移民到这儿开面包店的老头,请我喝一瓶汽水,还送我四个小圆面包。爸爸显然不相信我的话,但在回客栈的路上,他还是吃了一个小圆面包。我吃了两个,最大的一个我藏在纸袋里。
爸爸一躺到床上,就呼呼大睡。我睡不着,心中只管想着面包店那个老头子和那条金鱼。想着想着,我感到肚子饿起来,便爬下床,拿出纸袋里的最后一个小圆面包。在漆黑的房间中,我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咬着小圆面包。,忽然,我咬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我撕开小圆面包,发现里头藏着一个如同火柴盒那般大小的东西。爸爸躺在床上,呼噜呼噜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