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肥男子终于“唱”完,可是却并不愿从台上下去,四面向为他捧场的男人们抱拳致意,向为他喝彩的女人们从肉嘟嘟的两片肥唇上刮下些吻乱抛乱撒……
记者阮桑说:“我认识那胖子。翟子卿圈子里的一个。原先被认为最没赚钱本事的一个。可也正是最没本事的他,设下圈套,坑了最有头脑最有本事的翟子卿三十多万。使翟子卿在那个圈子里当不成大哥了。给了翟子卿一次终生难忘的惨痛教训。这就叫‘大意失荆州’嘛!如今他反倒取而代之了。为他捧场的,也都是他们那一个圈子里的人。和他们眷养的一些女人。已应了翟子卿那句话,只要你钱多,你唱歌不好听也好听了。典型的一个‘坑友族’,当他们在圈子以外赚钱难上加难的时候,他们就会开始互相坑骗……”
“你能告诉我翟子卿他现在何处吗?……”
“我怎么知道他现在何处呢!我也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了。没闲工夫总追踪他这种人的行迹!”
“可,余博士对我说,你肯定知道……”
“这家伙!你别听他胡说,我真的不知道。我的通讯录上,只记下我某一时期感兴趣的人的电话和住址。一旦不感兴趣,就干脆划掉了。我早已经对翟子卿不感兴趣了……”
“那,关于他,不……我的意思是,关于他的家,你还能告诉我一些什么不?……”
“家?只剩他一个活人了,还有什么家可言?我能告诉你的只一点——他老娘千真万确是死了。他妻子千真万确也是死了。我们报社的一位记者,曾打算追踪报道,可我们主编大人说,新闻报道不要总围绕着些‘大款’们的生活炒来炒去的。我当时只听了一耳朵,根本没兴趣问问都是怎么死的。如今,人连好奇心都疲软了……哎,你为我写篇文章吧?……”
“写什么?”
“现成的素材,翟子卿啊!你不是最有写他的内容吗?我还替一家刊物任着特邀编辑呐,长短由你,我给你开高稿酬,每千字一百元。如何?……”
他一边说,一边频频望向歌台,仿佛怕错过了什么美妙的发现……
那痴肥男子终于也从歌台上望见了他,照例朝他抛送了一个飞吻……
他立即受宠若惊地站起,大鼓其掌……
对方在台上招了招手,他便离开我,笑矜矜地鼓着掌朝对方走去……
“诸位,现在,我向大家介绍我的一位记者朋友,一位鼎鼎有名的记者朋友……”
对方在台上亲切地搂着他的肩——看他那笑样,一时很有些飘飘然似的……
我起身匆匆离开了那张小圆桌,并没忘向侍者小姐交了足够我们两人该付的钱……
我不知究竟为什么我要走到松花江桥上去……
一个男人从我身旁擦肩而过,步态和背影,非常像翟子卿……
我对那背影呆呆地望着,终于高叫起来:“翟子卿!翟子卿你站住!……”
那背影急匆匆地只顾大步往前走……
我断定那是他无疑。
人在松花江桥上是不可以追跑而过的。违犯了必被守卫在桥头的卫士扣住无疑。否则我一定会追跑起来的……
我眼睁睁地见那背影通过桥头,折下路基,于荒草中抄近消失在一片杂树林……
我也从荒草中穿过,抄近赶入到那片杂树林。终于我又发现了那熟悉的背影,刚欲开口叫,从一株树后闪出一个女人,迎向了那男人。我更加断定那是翟子卿无疑。只有翟子卿才那样子拥抱一个女人,那样子亲吻一个女人——仿佛要把一个女人整个儿塞入到自己胸腔里去,仿佛要通过一个女人的口,将她的五脏六腑都吸吃了……
我冲过去吼道:“翟子卿,你这头畜生!你还我爱的女人!你还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