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阪,我……”
田中让二继续说道:
“从一家宾馆见习看门开始踏上了人生旅途,在那家宾馆干了三年。其间被东京赤坂的一家夜总会经理看中,去了他那儿当看门人。那里外国客人很多,为给客人提供方便,帮助外国客人喊出租车。渐渐地,让二名字的称呼变成了‘乔君’。乔君曾对人说起自己的履历,什么从私人司机到宾馆司机等等纯属搪塞,他不希望别人了解自己的真实过去。”
咖啡馆里有一对男女客人离开,又进来两对男女客人。咖啡馆内鸦雀无声,没有妨碍让二说话的嘈杂声。这家地下咖啡馆,犹如雨中的夜晚,阴沉沉的。
“无论在哪里工作,都是处在社会的最底层,经常受到别人的欺负,同事不配合,被客人瞧不起。不管到哪里,与在岛根县的顿原没有多大区别。说实话,我已经习惯于这低下的生活了。”
井川君两手支撑着脸,认真地听乔君叙述。
“这期间我也曾经爱过一个让我喜欢的女人。她是一家夜总会的服务小姐,比我大两岁。”
“真的?”
“没想到我们同居半年就分手了。姑娘体弱回自己的家乡去了,老家在伊予的御庄海边,那里是盛产橘子的地方,流传着许多桔子与大海的民间传说。出生在出云山沟的我,被南四国大海的传说迷住了,宛如牛奶般的香淳,就像母亲在幼儿枕边说的童话。现在回想起来,我喜欢那个姑娘,是憧憬母爱。”
“那姑娘后来怎么样了?”
“出嫁了!”
“……”
“听到这一消息我特地赶到御庄拜访她,说心里话,我根本没有想到那姑娘竟然会背叛我。她的新家是街道上的小型印刷厂,现在已经当上了妈妈,正在昏暗的厂房里装订书本。她的旁边站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孩,听说她是做别人的填房。”
“那姑娘还很年轻吧?为何要到那家做填房呢?”
“她回到老家后可能遇上了什么麻烦的事。姑娘在印刷厂里发现我在厂门口来回踱了两三回方步,便跟在我后边一直走到海边。那一带渔村为了防止台风,无论哪一家都把院子围墙砌得很高很高。站在海边望渔村,只能望到家家户户的屋檐。紧靠海边的山丘地带是一望无际的橘子地,我坐在沙滩上,那姑娘在我身后烧火烹饪。”
“两岁的幼儿蹲在我身边摆弄着沙石,我和小男孩一起玩着堆沙游戏。我无意中转过脸一看,姑娘蓬乱的头发随风飘动,脸上露出难言的表情。她站在远处说了声‘谢谢!’我回了她一句‘请打起精神来!’她说,‘请一路小心!’我俩之间就说了那些话。我没有说半句怨恨的话,她也没有作任何的解释。许多渔夫坐在沙滩上沐浴着耀眼的阳光,修补渔网,准都不朝我们这里看一眼,那孩子还在沙滩上玩弄沙石。我默默地迈开脚步,朝着驶往宇和岛的公共汽车车站走去。”
“就那样分手了?”
“是的。”
“故事真好听!像你俩这样的分别,人世间太少了!”
“可惜,姑娘已经死了。”
“什么?”
“一年后得了肺病。”
“后来,我也交了许多女友,可都没有像爱那个御庄的姑娘那样从心底里去爱过她们。在那个姑娘身上,我总觉得有我母亲的影子。”
井川君叹了一口气。
“当夜总会看门这一行,有一半是暴力买卖。我虽和那些粗暴的哥们结识在一块,但始终保持着头脑的清醒,不越雷池一步,时刻牢记母亲生前的告诫。”
“你有母亲在身边,头脑就会永远保持清醒,也让人感到亲近善良。”
“也许是这个缘故,后来我辞去夜总会迎接员的工作干上了现在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