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鞍山搜索行动接近结束的时候,王启德的激动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
“石长官,利伯恒动了。”
“动了?”石勒吃了一惊。“跟着他,我立刻过来。”
自从被内部纪律监察委员会勒令停职等待调查之后,利伯恒一直龟缩在寓所里坚不露面,挂起电话避开新闻界骚扰和亲朋戚友的慰问。王启德率领的小队在他的官邸附近蹲了十二小时,简直是一事无成,多次叫苦连天,要求上司让他参与搜查行动。想不到接近黄昏的时候,老狐狸终于呆不住了。
“老王,你知道跟的是谁。”
石勒朝电话里叮嘱,“他有的是我们想不到的鬼计,不过,你是老差骨,现在是考验有没有选错人的时候了。”利伯恒又没有使用司机,亲自开着那辆AM39369白色宝马房车从大厦停车场出来后,一拐就加入宝云道的稀疏车流里。
王启德朝对讲机说,“跟着他,被他甩掉,大家一起提头去见石长官。”
第一辆车迅速地跟着进入车流,王启德是第二辆,然后是第三辆。
他们明目张胆地贴紧对方屁股,紧迫不舍。因为被跟踪的人深谙跟踪伎俩,又知道一定有人跟踪,在这种车辆可数的道路上,双方不需掩饰,进行的是撇甩和被撇甩游戏。
白色宝马像吞了兴奋剂一样狂吼向前,王启德毫不犹豫地踩下油门,仪表板上的指针跟着移动七十、八十、九十……
“他不理交通规则!”身边的拍档气愤地说。“挂不挂警号?”“跟着他!”王启德朝对讲机喊道。“不挂。”
挂上警号,可以合法地冲过红灯,但跟踪行动就从例行侦查变成执法拘捕,他们没有适合证据和理由改变眼前的“行动”性质。
他妈的!你是高级助理警务处长,你应该知道,一旦因危险驾驶被交通警察发觉票控,不会是小新闻。你利伯恒愿意冒险,我们这些小警察乐于奉陪。
第一盏灯号在前,绿灯转为黄灯。王启德当然知道对方安什么主意。
“跟着他!”他再次提醒另外两辆车。
王启德瞪大眼睛,眼球跟着视线像乒乓球般来回跳动……九十、黄灯……九十五、黄灯……掌心汗出如浆……一百、黄灯……白色宝马疾速地穿过十字路口……
一百一十,第一辆跟着一冲而过……一百一十五……
“冲——”
跟着一声叱喝,就在转向红灯的霎时间,王启德的车也“呼”地过去。
第三辆车像去到屠场的猪一样,尖叫着在灯号前打了个圈停住了,背后留下两条墨黑的轮胎印痕。
从对讲机听到过程的石勒迅速插进来指挥。“过不了灯位的,走下面坚尼地道,保持平行准备包抄。我从山顶道迎面过来。”
“他要冲第二盏灯号。”
王启德在对讲机里激动地喊道。
“安全第一,”
石勒急忙提醒他们。“我不要你们冒险。”
白色宝马继续加速,王启德盯着仪表,一百二十……车像浮在在路面上飞一样,宝马正在逐渐远去。
“石长官,我们跟不上他!”王启德懊恼地叫道。
石勒一字字说,“保持速度,跟在后面。”
跟踪的警探眼看远处灯号从黄转红的时候,白色宝马呼啸着一下子闯过红灯。
“石长官,我停在路口,看不见他了。”
对讲机里传来王启德的怯生生声音。
“白色宝马香港很少,大家从不同的路到处兜着找,”
石勒说,“保持联系,不要失望。”
利伯恒愿意冒险出来,一定是有他必需见的人,有不能在电话里说得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