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第二天清晨,在熹微的晨光里,韩菱纱从睡梦中幽幽醒转。
“奇怪……又累又饿,以前不会这样的。”轻薄的淡白晨雾里,韩菱纱伸了个懒腰,却觉得浑身乏力,“咦?以前不是这样啊。我是不是生病了。”
心中思忖时,她却忽然闻到身边传来一股焦味:“什么味道?烟?”
韩菱纱一个激灵,赶紧从地上站起,扭头一看,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原来,那小野人云天河,早已起来,现在正跪坐在熄灭的火堆旁,面前放着一个香炉和牌位。那牌位显然是他爹爹灵牌,小香炉中点着几根佛香,此刻正青烟袅袅。
“我说,大清早的,你在干嘛?!”韩菱纱有时候还是挺迷信的,现在一大早看见有人焚香跪拜灵位,心中只觉得十分晦气。
和韩菱纱的激动相比,少年倒是很沉着。他并不转头,一边继续跪拜,一边平静解答:“爹说过的,给他老人家早晚三柱香,我可不能忘了。”
少年的冷静并没能持续多久。他的语调很快变得快活起来:“呵呵!老爹看到我这么听他的话,说不定就晚几天来找我算账了——你瞧,他昨晚就没来!”
“是啊,是啊。”当初韩菱纱以类似的理由恐吓少年下山,这时候也不好拆穿。她心里说了声“夯货”,口中却道:“他老人家大概有别的事在忙呢,哈、哈哈。”
说话间,云天河已经跪拜完毕。等他站起身,便转过脸来,伸手递给少女一样东西:“菱纱,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呀!”韩菱纱一看他掌中之物,顿时被吓了一跳,“这、这……黑黑的,这不是蜻蜓吗?!怎么变成这颜色!”
“哦,原来这东西叫‘青亭’。”云天河一脸若有所思,“我以前都不知道名字。这青亭烤过以后,味道还不错,你尝尝!”
“不要不要不要!”韩菱纱就像受惊的小鹿,一下子跳开,“拿开!快拿开啦!”
“咦?怎么了?”云天河一脸困惑。
“你还问?看起来好恶心,怎么能吃?!”韩菱纱连连摆手。
“烤熟了,怎么不能吃?”云天河还很较真。
“跟你这野人说不清,反正一般人不可能吃那种东西的!”韩菱纱看着少年,忍不住一手扶额,浑身涌起一阵无力感。
“明明你自己说过的,出门在外,能填饱肚子就行了,别挑三捡四……”云天河一脸的不满,心说女孩子好奇怪,前后说话不一,真让人头疼。“你不吃,我自己吃罗,不能浪费。”
“少废话,被你气都气饱了!”韩菱纱只觉得大清早的好心情,算是彻底被这小野人给毁了。“快点收拾东西,我们去寿阳城,立刻!马上!”气恼之下,韩菱纱一转身,头也不回,便朝寿阳的方向走去。
“哎,你等一等!”云天河着了忙,在后摇手叫道,“我不能把我爹丢在——不,是不能把爹的牌位丢在这里啊!”他赶紧蹲下来,手忙脚乱地收拾香炉、灵牌、香袋——这可是他祭典老爹的随身“三件套”!
“哼,谁管你啊!”韩菱纱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眼角的余光察看到少年的慌乱,便也稍稍停下脚步等他。
接下来的行程,让云天河感觉,这位叫韩菱纱的容易肚饿的少女,一定走惯江湖。他久居深山,连寿阳在东西南北什么方向都不知道,这少女却笃定地在前面领路,沿着巢湖闷头往前走。以往居于高山,再高绝的悬崖、再凶险的深沟云天河都不怕;但第一次来到这广阔的天地里,看着身边浩渺无垠的湖水,望望远方一望无际的地平线,云天河却没来由地产生一种畏惧的感觉。
这种畏惧,来自于对不熟悉事物的未知。说到底云天河还是半大的少年,从来僻处深山,不谙世事;当最开始那股天生的冲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