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一切都好。”他对蕾特勒说道,“相信我,我这里没有任何值得担心的事情。”他应该让自己的喘息更平稳一些。
蕾特勒没理他,只是皱起眉,忧心忡忡地看着图昂和赛露西娅。她和她丈夫是马戏团中唯一知道她们真实身份的人,麦特认为不应该把这次清晨的远足告诉他们,至少卢卡一定会对此大为光火的。蕾特勒将目光转向麦特,眼神中不再有忧虑,而是变得如同石块一般坚硬。“记住。”她低声说,“如果你让我们上了绞架,那你也逃不掉。”然后,她冷哼一声,继续去端详那些等着进入马戏团的观众了。蕾特勒判断一只钱袋轻重的本事比卢卡还要强,而且,她也比她的丈夫强硬十倍。骰子翻滚着,不管它们为什么会旋转起来,麦特知道,他肯定还没有到达那决定性的时刻,那个致命的时刻。
“对卢卡先生而言,她是一位好妻子。”图昂在走出一段路之后,如此说道。
麦特侧目看看她,重新将帽子戴在头上。女孩的语气中没有任何玩笑的成分。她真的这么恨卢卡?还是说,她在表明她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妻子?或者……烧了他吧,多蒙认为他是个疯子,如果他再这样去揣摩这个女孩,他就真的要疯了。她一定是让骰子转动的原因,但她到底打算干什么?
他们背对着升起的太阳,向城中走去。这段路并不长,夯实的土质大道穿过不生树木的丘陵,山丘间能看到不少风车和盐池,路上的行人更是熙熙攘攘。那两个女人径直向前走着,仿佛根本看不见前面的任何人。麦特刚刚躲过一个迎面而来的圆脸男人,却又差点撞上一位白发老者。那名老人一双细腿迈动的速度着实让麦特吃了一惊,他急忙从老者面前跳开,却又落在一名圆胖的女孩面前。如果他没有立刻再跳一步,肯定要和胖女孩撞个正着了。
“你在练习舞蹈吗,玩具?”图昂转身问道,她的呼吸在她兜帽前形成了一团团白色的薄雾,“你的动作可不怎么好看。”
麦特张了张嘴,想向图昂指出道路上有多么拥挤。突然间,他发觉自己的视线中只剩下图昂和赛露西娅,曾经拥挤在路上的人群都不见了,在他眼前直到大路拐弯的地方,都空无一人。他缓缓地转过头,在他和马戏团之间也看不见一个人影,只有那些在马戏团门口排队的观众,而那支队伍也没有比刚才更长。大路绕过马戏团,延伸进远方的丘陵与树林之中,那里同样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他将手指按在胸前,感觉着外衣里面的狐狸头徽章,现在它只是挂在皮绳上的一枚普通银块,他希望这枚徽章能冷得像冰一样。图昂挑起一侧眉弓,赛露西娅的目光表明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站在这里可没办法给你买裙子。”麦特说。这正是这次远足的目的,他答应为图昂找些合身的衣服,让她不必再像一个穿着宽大成人衣服的女童。至少,麦特可以确信自己答应过这件事,图昂对此也一样确定。马戏团裁缝的手艺已经得到了图昂的赞许,但她们没有适合她的衣料,演员服装都是用颜色最鲜艳的廉价布料缝制,上面还缀满了亮片和小珠子。就算是有人保存着一点好衣料,也绝不愿意拿出来,除非他们现在的衣服已经破旧了。祖拉多是一座因制盐而兴起的城镇,食盐买卖为它带来了巨大的财富,所以这里的商店中应该有适合一位女士的各种服饰。
这一次,图昂没有弹动手指,她和赛露西娅对视了一眼,高个女子摇摇头,带着懊悔的意味抿了一下嘴唇,图昂也摇了摇头。然后,她们就拉紧斗篷,朝那个镇子的铁钉城门走去。这帮女人!麦特急忙再次追上去。毕竟,她们是他的俘虏,千真万确。她们身前落下了长长的影子。那些刚刚消失的人有没有影子?麦特也不记得他们有没有呼出白汽。这没什么关系,他们已经都走掉了,他不会费神去思考他们从什么地方来,要去哪里,也许这和他身